「包紮過了,沒有大礙。」
眾人相視一眼,默契地把窗邊的空間留給了陸停停,各干各的去了。
羅菲剛從八樓上來,底下的人和事還有許多沒有收拾安排的,但爬下爬上實在太累人了,因而她就蹲坐在電梯口邊,使喚長發男忙前忙後,偶爾回答樓下的問題。
雖然有了較私密的空間可以對話,陸停停和張湉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短短的三天時間在他們的生活中劃下了巨大的溝壑,將此前的人生與此後截然分割開來。
你還好嗎?
你現在安全嗎?
你有足夠的食物嗎?
這些都已經確認過了。
喪屍爆發之前他們在講什麼?
陸停停突然想到,7月1日前一天晚上,她和張湉還吵了一架。
是為了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來著?是因為張湉做菜不放辣椒,被她說了也不改嗎?
陸停停嗜辣如痴,又是易上火體質,張湉總是偷偷摸摸地給她塞清淡的飲食。
還是因為他們總是對未來養什麼狗意見不統一?
陸停停喜歡大型犬,薩摩耶或者伯恩山,在她的夢想里,以後回到老家生活,有一個大大的院子可以讓狗狗痛快撒歡。
但張湉更傾向於小型犬或者貓咪。
「有了大狗狗以後,姐姐就不會再喜歡我了!」他總是那麼說。
「姐姐在想什麼?」張湉突然問道。
「我在想,突然好想跟你吵架,但是捨不得。」
「我們哪有吵過架!我們明明是兩個成年人之間合情合理地探討事情……頂多算爭論!」張湉停頓了一下,「為什麼捨不得?」
「因為某人現在不在我眼前,我怕我看不見你,說著說著就沒有分寸,把你說哭了,沒有人給我們甜甜擦眼淚,不是要難過死了。」
甜甜是張湉的小名。
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們住在一條街的兩邊,張湉從小就喜歡找停停玩,因為停停的名字是疊字,他也強硬地要求爸爸媽媽把名字改成張湉湉。
爸爸媽媽不答應他,他就鬧騰,於是大人們只好說,好吧好吧,以後我們就叫你甜甜,這也是你的名字。
「這樣就可以和姐姐一樣了!」
他執拗地叫陸停停姐姐,只是因為四五歲的時候,男孩子發育遲緩,而停停從小就高挑。其實他們明明是同歲,甚至張湉還大了幾個月。
「姐姐…」張湉輕輕地叫了一聲,「要是你不在旁邊,我才不會哭呢。」
眼淚是張湉的武器,陸停停心知肚明。
她的耳朵尖悄悄紅了起來,咳嗽一聲:「好啦,不說了,節約電量。」
張湉連忙問道:「那姐姐之後可以給我每天報一次平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