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頭髮一絲不苟地紮起的何子璇點點頭,「調整了三遍,希望執行時不要出差錯。」
陸停停搭上她的肩膀,推著她去吃點東西,補充一些能量。
從早上到現在的數個小時,何子璇奔波忙碌、絞盡腦汁,疲憊早已寫在了臉上,但又倔強得不肯休息。
趁她吃東西的功夫,陸停停倒了一杯溫水擺在桌上:「就算是幾百個人的項目組也做不到面面俱到的,不要強迫自己了。」
很難想像外表柔美的何子璇有著如此強烈的正義感。
「你不知道,」何子璇揉著酸脹的手腕,語氣平緩,「我學法的初衷是想做檢察官,打擊犯罪。」
「可是畢業那一年,我查出來有橋本甲狀腺炎,不是大病,但是過不了公務員體檢。」
「於是淪落到這裡天天給各條業務線寫合同、看風險哈哈哈哈。」
她自嘲地笑。
從前她們沒有聊得這樣深入過,何子璇不知道陸停停本科學的是什麼、不知道陸停停身手一流,陸停停也不知道,何子璇的理想和遺憾。
法務的工作是很枯燥的。
如果說每天拉報表的工作是重複得無聊,那何子璇的工作應該是重複得糟心。
每天是各種在違法邊緣瘋狂試探的業務來問能不能做、為什麼不能、憑什麼不能、別人都在做為什麼我們不能。
她一一解釋,還要絞盡腦汁地琢磨怎麼給業務降低風險、尋找方案。
然而就算是這樣,職能部門也落不著一點好處。
部門內鬥嚴重,陸停停並沒有聽何子璇在嘴上抱怨過什麼,但只看她的負責範圍變了又變,就知道處理人際關係和向上管理是一門多麼高深的學問。
陸停停握著她的手,眼神真摯:「你已經盡力了,我們都會幫你、幫她們的。」
何子璇感受著陸停停掌心的溫度,沉默著點了點頭。
2024年7月5日正午十二點——
王曉靖雙手在鍵盤上飛舞,嘴中嘀嘀咕咕地念叨著,時不時唉聲嘆氣幾句。
羅菲在背後盯著他的電腦界面,百無聊賴地晃著沒有移動信號的手機。
在園區的WiFi里熱熱鬧鬧的還是這幫飯廠員工,說來說去不過是那些事情,既然已經決定不跟著老闆們幹了,她也懶得再看消息。
王曉靖倒是在羅菲的凝視下頗為緊張,戰戰兢兢地點開一個又一個聊天窗。
這也是他們商量好的迷惑戰術。
如何遮掩一滴水?將它放入大海。
如何掩蓋一顆星?將它擺上銀河。
Fan上多的是義憤填膺的人,私信去罵的也不在少數,但真正採取行動的人還是少。
王曉靖被安排的任務就是東點一把火,西灑一把油,在羅菲的指導下,他成功引得好幾個聊天群的人都熱火朝天地安排起了計劃和方案。
當然了,這個手段也不是老能成功的,畢竟現在是人人自危的時候,哪來那麼多人有心情管別人的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