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腹腔妊娠,死在手術台上,應該都是真的,否則孩子也到不了燕回身邊。而且這樣一來,燕回說起這件事時表現出來的麻木,就都能解釋了!
因為他不愛燕聲的母親!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燕回說的那個人,其實是他!
「雲京人……善良又真誠……腦子聰明但情商不高……對我很好……」
「愛,我一直都…愛著他……」
一道遲到的閃電,從凌晨三點劈中了此時的餘響,從天靈蓋鑽進,一路直達尾椎,讓他的指尖都開始發麻,似乎有細小電流在來回跳躍。
他很想立即闖進燕回的臥室,抱住他,回應他的告白,卻又不可避免地感到一絲擔憂。
萬一……猜錯了呢?
十年的等待,足以讓任何人變得謹小慎微,餘響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強裝鎮定地開口:
「聲聲的媽媽……」
話說到一半,他忽又閉上了嘴,轉頭看向燕聲。
此時燕聲已經拆完所有禮物,正在把它們歸類收納。
樂高暫時不拆,放進臥室里;糖果拆開,放進零食櫃;英語練習冊偷偷甩進雜物間,眼不見為淨;拆下的外包裝袋則要收好,留給物業阿姨。
見燕聲正在收撿包裝袋,並沒有注意他們,餘響壓低聲音,繼續問道:
「聲聲的媽媽是不是愛燕回愛得很痴狂?」
「……是。」能不痴狂嗎?十年念念不忘,連萬億家產都不要了。
餘響捏著白少禹的手緊了幾分。
「她是不是用肚子裡的孩子威脅燕回結婚,然後死在手術台上了?」
「……哇,你真的……牛逼!」白少禹放下杯子,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
怎麼能有人邏輯如此自洽,卻又和正確答案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過轉念一想,白少禹又覺得可以理解。
就像當初燕回在軍訓時暈倒昏迷,他們把人送到基地醫院,卻怎麼都查不出他昏迷的原因,最終只能送去市里有大型設備的醫院。
結果醫院醫生也束手無策,只能把能開的檢查全部開了一遍,直到把人送去核磁共振,才發現石破天驚的一幕——
一個男人懷孕了,而且胎兒已經三個月了!
當時醫生從震驚到慌亂直至狂喜的表情,白少禹至今難忘。
至於基地醫院為什麼沒能發現燕回懷孕,原因很簡單,因為沒人會給一個昏迷的男人查HCG和孕酮,醫院也只做了血常規檢查。
對於一個有著正常生理知識的人來說,堅信女人生孩子是再正確不過的常識,要不是親眼目睹,他也不會相信男人也能生。
更何況,醫生也說過,並不是是個男人就能生,這和燕回的XXY基因有關。
具體解釋太學術了,他也搞不清楚,只知道醫生說燕聲的存在是個奇蹟,哪怕燕回之後再被人撅一萬次,也無法再現這個奇蹟。
想到這,白少禹釋懷了,他看著餘響,笑眯眯地說:「你說的大部分沒錯。」
比如為愛痴狂那部分,後面全錯。
「大部分沒錯……」餘響喃喃著,想到某個可能,他眉頭一皺,「難道那個女人的父母,曾經和燕回掙過撫養權?」
也是,女兒死在手術台上,父母怎麼會善罷甘休?必定來鬧過。
「我就說生個孩子怎麼可能用得著三十萬,就算是學生也有醫保可以報銷才對。」
……那是因為男人生孩子沒辦法報銷。
白少禹已經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他第一次意識到,邏輯思維太強也會有壞處。
哪怕稍微發散一點呢?也不至於錯得這麼離譜。
「差不多吧,」白少禹輕咳一聲,沖餘響抬抬下巴,「二公子,能放開我了嗎?」
餘響瞄他一眼,鬆開手,還不忘道了聲謝。
白少禹呵呵笑道:「小事。那個啥,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不用告訴燕回我來過,最好是當我沒來過。」
說完他就火燒屁股般站起身,杯子洗好放回原位,直奔玄關穿鞋穿外套。
燕聲正蹲在玄關整理包裝袋,看他這個樣子滿臉疑惑:「二爸,你要出去買東西嗎?」
白少禹揉揉燕聲頭髮:「聲聲,二爸有事要走,你爸爸問起來,就說二爸沒來過,知道嗎?」
說完他拉開大門,忽又停下:「對了,差點忘了。」
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紅包,塞到燕聲手裡,白少禹叮囑道:「壓歲錢,讓你爸記帳上,以後加倍還給我未來女兒。」
燕聲拿著紅包,一臉迷茫:「那我是跟爸爸說你來過還是沒來過?」
白少禹沉默片刻,忍痛扭頭:「……沒來過,紅包是你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