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是什麼隱秘之事,宣旨太監摸了摸袖帶里的荷包,笑眯眯道:「除了沈大姑娘,還有胡家大姑娘被聖上指為二皇子側妃,於下月初五過府。」
……
等在世安院的大夫人知道這個消息時,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勉強撐著回了大房,將下人都打發出去才恨恨的罵起來,「胡家簡直欺人太甚!」
哪有側室趕在正室前面入府的?
「胡家為了把姑娘塞入皇子府,連臉面都不要了。」
說罷又不解氣的道:「也是,叫花子出身的小蹄子,哪裡懂得什麼禮義廉恥。」
相比較她的激憤,一旁的沈姝表現的很平靜。
「母親切莫傷懷,如此已經很好了,女兒好歹不會給人做小。」
說罷,看見大夫人眼裡猶有不甘,她諷笑一聲說道:「說到底,我們與那胡家又有什麼不同,不過都是想憑女邀寵罷了。」
聽到這話,大夫人一臉錯愕的看向女兒,只見沈姝眼裡一片沉寂。她突然意識到不知從何時起那個笑容明艷的女兒不見了。
這一刻她突然有些後悔。
「姝兒……」大夫人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沈姝觸到母親眼底的愧疚,有一瞬間的心軟,但想到之前母親一心攀慕富貴,連她絕食也不曾心軟,她的心再次變得冷硬起來。
「母親安坐,女兒回去了。」
看著女兒離開時決絕的背影,大夫人不禁淚眼婆娑。
她問從外面進來的許媽媽,「我是不是做錯了?」
姝兒這樣子明顯是怨怪上自己這個做娘的了。
許媽媽嘆息一聲,安慰道:「此事是老太爺和大老爺的決定,夫人又哪裡做的了主?」
「她不是做不了主,是不願意為了我得罪父親。」廂房裡沈姝紅著眼圈說道。
聽到這話中的怨氣,她的奶嬤嬤不禁心中一緊,「哎吆,我的姑娘,這話可不敢再說,大夫人就您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心疼的。送您入宮選秀,也是為了給您找個好前程啊。」
「好前程?給人做妾的好前程?」沈姝冷笑道。
奶嬤嬤聞言嘆息一聲,聲音越發輕柔:「好姑娘,咱們這樣的大家,有些事本就身不由己。姑娘您在家千嬌萬寵,關鍵時刻自然得為家族出力,這樣的道理,您應該比我知道。」
原本還心存憤然的沈姝,聽到這話,一下子卸了力般伏在榻上哭起來。
「我是沈家長女,我以為在父親母親的心中是不一樣的,沒想到他們為了和皇家攀上關系,連我的死活也不顧。」
想起這些日子在宮裡的擔驚受怕,她越發傷心。
「難道他們養我這個女兒就是為了給家族鋪路嗎?」
聽到這話,奶嬤嬤也不由心酸。眼見沈姝鑽了牛角尖,索性也不再勸,陪著掉了一場眼淚。
等沈姝心緒平穩了,她才轉移話題道:「說起來這回若不是三房的五姑娘出力,姑娘的婚事只怕還有的波折呢。」
她說著就把當日成國公府透露消息給沈嫵的事說了,期間又不免提及沈琦和沈嫵之間的官司。
沈姝聽了皺眉,「三妹妹被祖母縱容壞了,兩家親事講究你情我願,哪有女兒家主動纏上去的?還因為這種事找五妹妹的麻煩,真真不知所謂。」
「可不是如此。」奶嬤嬤見沈姝終於被轉移了心思,忙又將這兩日聽到的閒話也說給她聽。
「姑娘不曉得,這幾日家裡正傳著幾句胡話呢。」
「哦?」
「前三夫人的祭日快到了,聽說虞家想讓三夫人親自操持,並且祭拜前三夫人。」奶嬤嬤輕聲道。
沈姝聞言有些莫名,「往年不都是母親操持?怎麼……」
奶嬤嬤見此,便知道她沒有聽明白自己的意思,於是往近前走了兩步,聲音越發輕起來。
「姑娘年紀小,還不曉事,如咱們這樣的官宦之家,若是原配夫人仙逝,老爺若要續弦,需徵得原配夫人的母家同意,且續弦夫人在原配夫人牌位前執妾禮。」
「嬤嬤是說三嬸也?」沈姝不禁睜大了眼睛。
奶嬤嬤卻搖頭道:「三夫人自然沒有,當年……」
她還要再說,外面傳來丫頭的通稟聲:「大姑娘,五姑娘打發人來給您送冰飲子來了。」
屋內沈姝和奶嬤嬤對視一眼,「這個時候五妹還有心思給我送東西,難道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