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來人走的近了,項家兩位夫人看到最前面的沈嫵不禁愣了愣。
大夫人有些得意的睃了兩人一眼,起身笑道:「是我家五姑娘來了。」
她說著走下了台階,向沈嫵招了招手,待沈嫵走近了親昵的攬了她的肩進了亭子,口中說道:「嫵姐兒,快來見過項太夫人和兩位夫人。」
「沈嫵見過太夫人,兩位夫人。」沈嫵依言福身見禮,趁機與大夫人拉開了距離。
項太夫人笑呵呵的讓她不必多禮。然後拉著她上下打量一番,贊道:「真是個標緻的孩子。」
沈嫵趁機掃了一眼,只見項太夫人穿著一身醬紫的松鶴延年紋褙子,花白的發間簪著一隻赤金鑲紅寶石壽星簪,面容慈祥。
她笑容溫和的問沈嫵多大了,平日在家做什麼。
沈嫵就抿嘴一笑,說道:「我十五了,平日在家時跟著兄弟們念書,有時會出門去窯廠或鋪子裡查帳。」
聽到這話,跟在項太夫人身後面容有些嚴肅的夫人,就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大夫人見了,就解釋似的說道:「我們嫵姐兒平時也喜歡下廚,女工也不錯。」
她說罷,項太夫人身後的另一位穿芽黃蘇繡花鳥紋褙子的夫人就笑道:「我記得您家裡有道白玉酥酪在全京城都是有名的。」
大夫人忙不迭的說道:「這道酥酪就是我家嫵姐兒琢磨出來孝敬老太爺的。」
這時,那位嚴肅的夫人才稍稍舒展了眉頭,牙黃褙子的夫人也緩緩鬆了口氣。
項太夫人始終笑眯眯的聽著她們說話,見她們說罷,才與大夫人繼續方才的話題,「十五及笄之後就是大姑娘了,這笄禮可不能馬虎。」
大夫人露出一臉贊同的神色說道:「您說的是,前兒我們老太爺還過問呢,說我們三老爺不在家,這孩子一個在京城,讓我務必上心……其實,嫵姐兒平日裡我是最疼她的,便是老太爺不說我也是要操心的。」
「可不就是這話。」項太夫人聽著不住的頷首,然後又適時的問道:「笄禮的正賓打算請誰家?」
大夫人聞音知雅,說道:「說起來我正頭疼呢。若是太夫人能來,可是我們嫵姐兒的福氣。」
「第一眼見到你家這姐兒我就愛的很,這事我答應了。」項太夫人竟是很痛快的點頭了。
大夫人就一幅歡天喜地的模樣,對沈嫵道:「阿嫵,還不快謝謝太夫人。」
「多謝太夫人。」沈嫵面上露出淡笑,只是笑意有些未達眼底。
接下來的時間,大人們在閒聊,沈嫵聽的無趣找了藉口就要退下,大夫人卻叫住她,讓她給項家太夫人添茶。
還是項太夫人說了句:「她小孩子家正是好玩的時候,哪裡像我們似的坐的住。」
大夫人這才讓她去了。
從芙蓉苑出來,沈嫵面上笑意就淡了下來。
跟在她身後的玉管和金書看著她的神色一時都不敢開口。
倒是辛媽媽,只見她臉上露出憤慨的表情,罵道:「真真是不知所謂,隨便什麼人也配給我們姑娘充長輩,跑來別人家挑三揀四,她自家人死光了不曾?」
有她開頭,金書也忍不住抱怨道:「大夫人問也不問一聲老爺夫人,就將姑娘的及笄禮攬過去了,還自作主張的請了項家太夫人做正賓,手未免伸得太長了。」
提起這個,辛媽媽就更生氣了,項家的根底她是最清楚不過的,那項太夫人有什麼資格做姑娘的正賓?
她語氣刻薄道:「能被請去做正賓之人無不是德才望高,兒孫滿堂的有福之人。那項家太夫人一輩子不過只生了兩個親子,還死了一個,哪裡是有福氣的人?哼!大夫人請這樣的人給我們姑娘做正賓,這不是不安好心是什麼?」
沈嫵聽著二人的牢騷,一直沒有說話。
玉管就問道:「姑娘,大夫人平時瞧著慈眉善目的,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人,今兒這是把您的體面往地上踩啊,要不要給夫人去封信?」
「信自然是要去的,不過不是現在。」沈嫵吁了一口氣,說道。
現在給安氏去信,無非就是告狀。
可大夫人今日的舉動雖說過了些,但還真夠不上錯處。
大夫人是沈嫵正經的長輩,在安氏和沈父不在京的情形下,她是可以為沈嫵主辦及笄禮的。
安氏就算要指責,可指責什麼呢,指責人家為沈嫵操心做面子嗎?
所以不但不能指責,還得謝謝人家對沈嫵的照顧和疼愛。否則就是不識好歹,忘恩負義。
再說大夫人請了項太夫人做正賓,沈嫵自己私下裡可以對人選不滿意,卻不能將這種嫌棄表現出來,否則就是得罪人。項家老太爺乃是官居一品的禮部尚書,不管是老太爺還是沈父都得罪不起。
方才的事,辛媽媽她們之所以不忿,不過是知道項家對她諸多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