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沈嫵竟親自發話以後不許流螢跟著出門,可見是流螢辦壞了事,惹怒了沈嫵。
果然,她就聽沈嫵說道:「流螢的性子擔不起大丫頭的責任,改日換了吧!」
說罷,又加了一句:「日後我出門的時候就讓吟蟬伺候,再派兩個跑腿的小丫頭也就夠了。」
聽到這話,玉管的臉一下子紅了。
流螢是她親自提拔的,如今被姑娘親口指出不稱職,這無異於在說她識人不清。
她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訥訥道:「姑娘,都是奴婢疏忽了。」
若是往常,沈嫵必會讓她起身說話,然而這回沈嫵卻是任她跪著,並不叫起。
「你和金書都是我身邊的大丫頭,但當初我卻是第一個問你要不要去外面幫我看著生意,這是因為你打小就來了我身邊,你我之間的情分與別人不同,所以我才想給你一個更好的前程。」沈嫵面色沉沉的看著玉管說道。
「然而,你不願意,我便也隨你去了,想著將來給你脫了奴籍,再找個好人家讓你嫁人,到時我陪送一份厚實的嫁妝,你背靠知州府,誰也不敢欺負,將來自是有你的好日子。」
「是,姑娘待我好,我自是知道的。」玉管聽著沈嫵的話,面上露出感動的神色。
沈嫵卻搖頭道:「不,你不知道,不然你不會這般容不得我倚重金書。」
她說著嘆了口氣,繼續道:「你小性兒,三天兩頭甩臉子下金書的面子,我不是不知道,只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才容了你,我想著時間長了你總能想通。
卻不想,你仗著金書不計較,脾氣越發的壞,甚至變本加厲到公私不分的地步。
你明知吟蟬比流螢更適合大丫頭的位置,你卻因為金書器重吟蟬,就打壓吟蟬,反而提拔了處處不如她的流螢。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自從玉管到了沈嫵身邊伺候,還從未被如此疾言厲色的斥責過。
玉管心知沈嫵說的是事實,心理羞愧之餘,又覺的沒臉,只強撐著分辨道:「提拔流螢做大丫頭,奴婢承認有私心,但也是為了姑娘著想,那吟蟬能力是有,但野心太大了,奴婢聽說她幾次三番打聽姑娘在外面的事。
吟嬋不如流螢老實,這樣的人如何會安分的伺候在姑娘身邊?只怕是一有機會,就恨不得飛出去。」
沈嫵聽了這話,非但沒有對玉管改觀,反而露出失望的神情,「你打小跟在我身邊,該知道我的為人,但凡我身邊的丫頭,只要不生壞心思,便是有野心,是容得下的,甚至我還希望你們都能像男子一樣,有一顆建功立業的心。是人就會有野心,這非但不是什麼壞事,還是好事。」
她看向玉管,「不論是你,還是金書,亦或是吟嬋,只要你們想做事,我都會一視同仁,給你們機會。可是,是你自己沒有把握住這個機會,非但如此,你還想打壓金書和吟嬋與你做一樣的人。」
她說著搖搖頭,「這世間女子想要做一番事業不容易,你可以沒有上進心,但你不能阻攔別人有上進心。」
沈嫵每說一句,玉管的臉色就蒼白一分,直到最後,她的面色幾近慘白。
「姑娘,不是這樣的,奴婢承認嫉妒金書更得您的看重,也承認選流螢是有私心,但也只是嫉妒,奴婢從未想過害她們啊。」玉管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的辯白道,生怕沈嫵將她想成一個狠毒之人。
「姑娘,奴婢知道錯了,日後再也不敢了。您知道的,奴婢是個沒見識的,這一輩子唯一的願望就是一直伺候在您身邊,因此才會不喜吟嬋這樣善鑽營的人,此事是奴婢想差了,但是姑娘,奴婢從未對您有過壞心啊。」
聽了這話,沈嫵面上露出一絲動容,想起往日玉管對她十分盡心,便再不忍心苛責她。
「罷了,你起來吧!」
「姑娘……」玉管淚眼婆娑的看著沈嫵,搖頭道:「姑娘若不原諒我,我便一直不起來。
「行了,下不為例。」沈嫵面上露出一絲無奈。
事實上,沈嫵雖然知道玉管的性子頗有些嫉賢妒能,但人都有私心,玉管與她雖然名為主僕,但兩人自小相伴長大,感情上早已如同姐妹,她是不可能因為一次失誤就否定了玉管對她的忠心。
這次言語警告,也是因為流螢太過不稱職,差點誤了事。
想到這里,她就看著玉管道:「流螢之事,你儘快處理了,也算是你將功補過。還有,這種事,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姑娘放心,奴婢日後一定秉公辦事,再不敢小性兒了。」玉管一臉小心翼翼的保證道。
沈嫵點點頭,算是相信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