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港城夠資本主義,任何東西都能用錢買到。
包括名聲。
報社,電影公司,接下來他準備做慈善基金。
只是選哪項有點猶豫,殘疾人沒多少投票權,小動物又不能幫自己出來說話。
「做教育啊!」肥魚膏眼睛一亮,提議道,「我阿媽到現在還念叨,當年要是送我去上學,憑我這口才,一定能上台做大狀,風光無限。」
「你?」
「我肯定考不上啦,但要是當年有人免費資助我上學,我阿媽肯定會感恩戴德,一直念叨人家的好。」肥魚膏撓了撓頭,憨笑道。
陸定點點頭,陷入沉思,華人向來重視教育,資助貧困學生上學,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肥魚膏半隻龍蝦、三杯酒下肚,臉色微紅,才想起還有一事。
「對了陸生,外面有人等著見你。」
原來,劇組那些混人被肥魚膏教訓後,去醫院的去醫院,去跌打館的去跌打館,只導演趙哲飛最「懂事」,一直等在外面,想同陸定親口道歉。
陸定沒有抹肥魚膏面子,點頭應了。
沒一會兒,有人敲門進屋。
一雙鵰花牛津鞋邁入屋內,導演趙哲飛下身休閒西褲,著墨綠襯衫,眉目清麗,若不論骨相膚色,也可與台前明星較量。
「陸生。」趙哲飛將在屋外準備好的道歉一股腦說給人聽,他聲音溫軟,眼波流轉,見陸定放下碗筷看自己,心下暗喜,嘴上不停,最後甚至狀抓起把椅子放到陸定身邊,直接落座。
陸定微微後仰,靠上椅背,眼神低垂,慢悠悠地晃動著酒杯。赤金色液體蕩漾進趙哲飛眼中,上位者眉目深刻,英俊矜貴,看得趙哲飛心跳陡然加快。
好絕一張臉。
趙哲飛簽進天星前,看過不少港媒對陸定的報導,文字中的陸定都極盡唯利是圖,兇狠暴虐。但記者並不曾拍到過陸定正臉,所以在趙哲飛心中,這位陸生的形象,早已是羅剎面地獄鬼。
但剛剛魚檔初見,趙哲飛才驚覺陸生竟是天神面容,再配上之前出拳時瀟灑的身姿,仿佛夢中人,讓人再挪不開眼。
趙哲飛的目光從陸定高挺鼻樑滑到繃在襯衫中的寬闊胸膛,心思越飄越遠。如果他能得陸定的眼,甚至做陸定的人,以後自然不愁拍片投資,事業定會一帆風順。
畢竟,維港人皆知,陸生男女通吃。
想著未來【陸太】的風光日子,趙哲飛聲音又柔和三分,看向陸定的眼神里都帶了點痴意,但陸定只淡淡聽他說,偶爾喝口酒,臉色溫和,卻仿佛隔著一堵無形的牆。
這反而激起趙哲飛鬥志,又說起自己在英國求學經歷,講英國人做事與港人不同,效率沒有港人高,但是細緻準確,才是真的專業,真的懂藝術,他很希望將這種專業帶回維港,為天星出力,為陸生效力。
陸定淡笑,似是隨意問道:「剛剛那個不願意拍你戲的女仔叫什麼?」
趙哲飛一愣,聽陸定繼續道:
「光頭佬大名是什麼?被打的男仔叫什麼?如果那男仔懂一些拳腳,和光頭佬打起來,你能保證不出人命嗎?」
趙哲飛臉色尷尬,支支吾吾答不上來,陸定冷笑:「這就你所謂的專業?」
趙哲飛祈求地看向肥魚膏,對方只埋頭吃飯,心道自己就不該一時心軟,同意他進來見大佬,也不知他在外都學了些什麼邪門歪道。
還想自己幫他,見鬼去吧!
趙哲飛只好咬著唇小聲道:「陸生,劇組那麼多人,總不能事事都要我管,我只是導演,我的第一任務是拍好片。」
陸定放下酒杯,沉下臉來:「你連自己劇組人的姓名都不知,真能管好他們,讓他們聽你話行事?就像我開公司,連自己手下人都無法掌控,還做什麼生意?」
「電影不是生意,是藝術......」
陸定臉上寫滿了不耐煩,朝肥魚膏抬抬下巴。
「一聽到藝術我就犯困,走了。」
陸定連杯中的殘酒都沒喝完,直接起身離開。
肥魚膏大驚失色,趕忙起身去追。陸定擺擺手道:「管管你的人。」肥魚膏只能停下,狠狠瞪了趙哲飛一眼。
趙哲飛滿心委屈,悔恨自己用錯招數,陸定長得再英俊,再有錢,也不過是個俗人。他就該直接點,脫光上他的床才是!
半頓飯的功夫,維港又下完一場雨。
陸定出來後,並未急著離開,靠在車門前點燃一根紅威豪,尼古丁穿進身體,撫慰焦躁肉身,兌換出縷縷煙霧,飄蕩到對面男仔面前時,已經近乎無。
男仔穿著最普通的灰白襯衫和寬鬆短褲,臉上還殘留著未消退的青腫傷痕。儘管如此,一雙眼眸卻生得極為漂亮。
但此刻隔著若有若無的煙霧,陸定難以看清他的眼神,但料想無外乎是在鼓足勇氣,要麼同自己道謝,或者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