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動!」萬碧芝舉著相機,大聲叫道:「人贓俱獲!我已經報......報警了!」
眾人皆驚,袁建明看看萬碧芝,再看看陳篤清,想說,芳芳這些年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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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篤清埋著頭,腦袋一抖一抖。
陸定無奈道:「還沒笑夠?」
夜色漸深,二人吃完飯,從皇后大道走進雪廠街。
萬碧芝的神仙級操作讓袁建明大開眼界,她自己也發現是一場烏龍,羞憤不已,扔下陳篤清就跑。陳篤清心裡罵罵咧咧,還要給萬碧芝清掃戰場,講阿芝表妹最熱衷演戲,剛剛是戲癮上身。
袁建明聽他一通鬼話,不知真信還是願意信,倒也沒戳破,只讓陳篤清明天來報導就好。
至於陸定,陸定很淡定,直到離開都一本正經,任陳篤清嘰嘰喳喳,將袁建明和何蘭芳女士的八卦,以及萬碧芝的離譜推理,講了又講。
他嘴巴里還含著晚上從餐廳拿的桃子糖,講起話來有點嘟嘟囔囔,八卦都像在講童話。
陸定下結論:「你那個表妹,要麼少看點新聞,要麼少看點八點檔。」
「陸生,你也要少看。」
陸定無奈地搖搖頭,將袁建明的背景告訴了陳篤清。
「如果他只是做做生意,打聽些消息也無妨,但若他還有別的目的,可能就會惹來麻煩,你若同他太親近,也會有危險。」
陳篤清頓了頓,堅硬糖果在炙熱口腔中,滾來滾去,劃出甜蜜小徑。
「所以陸生今日跑過來,是擔心我?」
陸定垂下視線,夜已黑,他們這時候走到都爹利街後,窄巷只他二人,一前一後,人影相疊。
「.......嗯。」
陳篤清臉上的笑慢慢揚起來,走路都要跳起來,嘴裡哼唱起了阿梅的《夢伴》。
他聲音和梅艷芳富有磁性的嗓音全然不同,又甜又亮,唱腔婉轉似夜鶯。陸定也跟著勾起嘴角,順理成章地牽住陳篤清的手。
不料下一刻,手裡那份柔軟就像夜風般從陸定手中飄走。陸定目光微凝,望住陳篤清,少年仔已經跑到都爹利街上。
石階蜿蜒,維港僅存的四盞煤氣路燈像黑夜中的騎士,靜靜佇立,昏黃光暈灑在少年人臉上,他一路蹦蹦跳跳,不時轉過頭對他笑,笑里像是有鉤子。
陸定自願掉進陷阱。
他小跑兩步抓住人,將惑人誘餌摁住,一隻手抓住少年勁瘦腰肢,一隻手撥開他額頭前細發,露出飽滿額頭和那雙總是亮晶晶的圓眼。
少年眼若星辰,裡面有最美好的希望。
陸定吻了上去,很快就品嘗到桃子糖的香氣,進而是比軟桃香甜百倍的情熱,陸定呼吸都放輕,一步步含住那點甜。
推過去,裹緊,鬆開,再纏繞。
陳篤清閉上眼睛,享受著年長者帶來的溫情,像是月光曬上身,好纏綿,好蠱人,唇舌交接的聲音飄進冬夜中,使溫度都升高。
陳篤清舒服的像是補了一冬天覺的小動物,每一根毛髮都被捋順,忍不住輕輕哼出聲,陸定低聲笑了笑,陳篤清睜開眼,還有些茫然,含含糊糊地問:「陸生,怎麼不親了?」
他嘴巴還濕潤潤的,眼神好像在控訴。
陸定大掌握住他後頸,額頭靠住他額頭,低聲道:「你今日怎麼這麼乖?」
少年被迫看著陸定,坦誠道:「因為我知,今天陸生是特意來找我的.......你擔心我。」
他咬緊唇,頂著害羞,盯住陸定。心想,陸生這麼好,自己不該東想西想,就算陸定一時拿不定主意,自己確定自己的心意不就好了?
他好鍾意他,從小就鍾意他,現在更鍾意得不得了,那就他來追陸定。
都是男人,他來追他也一樣的。
嘴裡的糖果早已融化,還餘一點桃子香。
陳篤清像個細路仔,上齒咬住下唇內里,單拎著那點粉肉細細摩著,他想著心事,積攢著勇氣,正要開口,陸定卻驀地伸出手,放到他唇上。陳篤清愣愣地鬆開嘴,很乖順的模樣,任陸定帶著槍繭的虎口卡住下巴,手指摩挲自己唇肉,一遍又一遍。
「阿清.......」
萬籟俱寂,陳篤清看到陸定眼中有汩汩深情,心裡燃起股猛烈的希望。
「阿清.......你想被我包養嗎?」
深情的水流進心裡,熄滅桃香,比寒風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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