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瑞拉還沒到場。
納瑞拉的父親,班莊總理也還沒來。
這不是結婚禮,是訂婚宴,哪有新娘子這麼晚都不到的。
主桌上林沛森祖父,傳聞中快不行的林老爺子,可都坐下好久,臉上的皺紋都多長出來一層嘍。
眾人面色各異,林沛森面上還撐著,不時問問祖父情況,又說納瑞拉正在打扮,很快就到,其他人立刻捧場,說新娘子當然是最美的。
但林沛森心裡也是忐忑的。納瑞拉聽說他受傷後,並沒有來看過,連問候都只敷衍幾句話,全然不像是之前熱戀中時對自己關懷備至。
他只能安慰自己,納瑞拉大小姐脾氣犯了,或者是婚前恐懼症?但內心深處,他卻怎麼也無法擺脫那種深深的不安感。
頭頂被花瓶砸過的那處又有些癢,他輕輕抬手,又立刻忍住。
快好了。
和納瑞拉定下來後,班莊也會更加重用自己,到時候......
黎剎會死,陸定也要對自己低頭,陳篤清.......他絕不再心軟。
就在這時,納瑞拉和班莊到場了。
林沛森忍不住揚起嘴角,趕緊過去接他們。
「班莊先生,納瑞拉,你們來了。」
班莊淡淡看他一眼,沒有回應,納瑞拉也是皺著眉,全然沒有因為遲到不好意思。林沛森心下不滿,又發現納瑞拉穿的竟然不是任何高檔禮裙,而是西褲,班莊穿著倒是正常,臉色卻十分低沉,不像嫁女,像是來參加喪事。
納瑞拉神情也很淡,像是下班過來參加一場自己並無興趣的party。
林沛森卻只能裝作看不出來,帶著他們去座位。
班莊沒有動,對納瑞拉點點頭,便在侍從的簇擁下離開。他沒有坐在林沛森祖父那桌,而是單獨選了個小桌。
林沛森微微蹙眉,看向納瑞拉。
「阿森。」納瑞拉神色凝重:「我有話問你。」
林沛森耐心道:「納瑞拉,宴會就要開始了,這麼多客人都是來祝福我們的,你有什麼事等訂婚宴結束再說?」
納瑞拉卻一動不動,林沛森在心裡皺緊眉頭,溫聲道:「發生什麼了?」
納瑞拉微頓,看向遠處冷眼看著自己的父親,終於深吸口氣。
「阿森,你有沒有背叛過我?」
「你說什麼傻話?」
林沛森腦海里划過在別墅里壓住陳篤清那一幕,心下一緊,卻聽納瑞拉下一句問:「有沒有背叛過我父親?」
一股戰慄感從腳底升起,林沛森眼珠微動......那件事,納瑞拉知道了?
不可能,前任總理已經死了,皇子也消失了,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他心下恐慌,面上卻裝作疑惑不解的樣子,問納瑞拉怎麼了。
納瑞拉緊緊盯著他,聲音更冷一分:「我最後問你一次,林沛森,你有沒有瞞著我,做一些有損我和我父親的事?」
林沛森攥緊手心:「.......沒有。」
納瑞拉臉上湧現出一股失望,冷聲道:「林沛森,你剛剛失去了最後一次機會。」
不等林沛森再問,納瑞拉甩開他,走向一直等著自己的父親。
林沛森連忙追過去,卻被班莊的人攔住,他心下焦急,叫納瑞拉,納瑞拉卻低著頭裝聽不到。周圍賓客們也早已注意到這邊古怪情況,大家都很好奇,議論聲如海浪,一波波湧出。
班莊:「問過了?他什麼都不肯說吧。」
「嗯。」
班莊安撫地拍拍女兒手臂,問:「你想好了嗎?」
納瑞拉頓了頓,再抬起頭時,鑽石般的眼睛裡滿是堅定:「嗯。」
班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對手下點點頭。
宴會廳里的氣氛愈發詭譎,林沛森深覺不妙,再也忍不住,正打算強硬衝破護衛們,身後突然炸開一陣騷動。
他轉過身,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瘦小乾枯的男人站在門口,他眼神起先有些迷茫,在掃過宴會一圈後,他的目光鎖定在了林沛森身上,眼神陡然變得充滿恨意,猩紅雙眼像是淬了毒的暗器,精準刺向林沛森
「林沛森——」
來人甩開拉扯的侍衛,如同一頭髮狂的獵豹,帶起一陣勁風撲到近前。林沛森瞳孔緊縮,緊接著他腹部驟然一陣劇痛,忍不住「嘶」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