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澄澈,目光真誠到不能再真誠。鍾裘眼底的情緒不斷變換,指尖微蜷,心底突然湧起無端的煩躁。
這是他抓握不住、掌控不了的感覺,有什麼脫離了自己的操控,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偏離原定的軌跡。
但他還是不想去干擾,甚至生出了「就這麼順其自然的發展」的感覺。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下巴搭在容姝脖頸旁,微一轉頭貼上了她的耳垂。他看著她圓潤飽滿的耳珠泛起了薄紅,有些不解氣的上去淺咬了一口,「噌」的一下,薄紗狀的小小魚鰭突然出現,蜷縮在她耳邊,似乎害羞的不敢展露面容。
鍾裘突然輕笑了聲,起身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一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容姝繾綣縮起又舒張開的魚鰭。
車很快到了地方,容姝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在這種偏僻的地方找到這處酒店的。她跟著下車,兩人進了套間,鍾裘把裝著藥劑的箱子放到桌上,問:
「身上還有沒有不舒服?要不要去浴缸里泡著?」
容姝一愣:「……我還以為,你過來是想讓我給你唱歌。」
鍾裘掀了掀眼皮:
「想唱歌?可以。晚上別睡了,給我唱歌吧。」
容姝訕笑了下,閃身跑進了浴室。
「撲通——」
容姝被涼涼的水包裹,全身的疲憊仿佛都一掃而空,小腿的酸脹感漸漸消褪,她舒服的喟嘆了聲。
「之前過來找你的黑曜,後來怎麼一直沒再見到?」
容姝嚇了一跳,她有些慌張的將鎖骨以下沉到水裡,對上鍾裘淡淡的視線,遲疑道:
「大概有事要忙吧。」
鍾裘微微蹙眉,沒接話。
不說黑曜見到容姝時興奮到有些狂熱的態度,單說他一直嚷嚷在嘴邊的「公主」一詞,鍾裘也不覺得他會這麼長時間不過來。
鍾裘看著容姝清亮的眸子,垂下了眸。
……
暗無天日的黑牢中,沒有一絲光亮透過。周圍寂靜到有些可怕,黑曜微微抬了抬胳膊,鐵鏈瞬間繃緊,「嘩啦啦」的響動引起了不遠處幾人的注意:
「哎哎,那邊那個,幹什麼呢?」
「還想挨打是不是?都被打成這樣了還不老實。」
「哥,那邊關的誰啊?怎麼還給他一個單獨的牢房?」
「哦,你這兩天才調到這兒來吧?那邊那個啊……可是偵查部的。」
「啊?偵查部?那、那咱們會不會……」
「噓,你小點聲。都是上頭的命令,你還能違抗不成?要是敢說個不字,你工作還要不要了?」
窸窸窣窣的交談聲逐漸消失,周圍重新沉寂下來。
黑曜不屑的咧了咧嘴角,卻牽動到臉上的傷口,他疼的「嘶」了聲,身體各處傳來刺痛,即使過去好幾天也沒有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