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想了想,又說道:「應該不會太壞,我瞧著陛下都沒把我抓起來。」
黎循傳說起這事就來氣,忍不住說道:「你就胡鬧去吧,太子殿下也敢算計,我看你遲早有一天要把這天捅一下才甘心。」
「你怎麼說我!」江芸芸不高興了,抱臂質問道,「我不是你天下第一好嗎,你應該一直站在我這邊才是,難道你在戶部另結新歡了!」
黎循傳聽得臉頰微紅,惱怒說道:「你少給我說這些七七八八的,一說正事,你就給我胡說八道。」
江芸芸眼珠子一轉,又笑眯眯湊過來,手裡捏著一塊奇奇怪怪的東西,塞到他手裡:「沒有的事,吃吃吃,我今天指揮誠勇新作的蛋糕,我們打雞蛋打手都酸了,才做了這麼幾塊,麼兒吃了兩塊,我就不給他吃了,專門留著給你的。」
黎循傳看著手中奇奇怪怪的東西:「這是什麼?」
「好吃的。」江芸芸直接塞到他嘴裡,「你快吃一口,你肯定喜歡吃,我加了不少糖。」
黎循傳嘴巴塞得鼓鼓的,臉也紅得不行:「我已經是大人了,你不要說我愛吃甜的,說出去好沒威嚴啊。」
「好的好的。」江芸芸敷衍坐了回去,陰陽怪氣說道,「十七歲的黎大人。」
黎循傳狠狠踢了她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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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邁入十二月,國子監最後一場大考就要來臨,江芸芸等人圍在一起查漏補缺時,王森神神秘秘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江芸芸邊上。
「怎麼了?」江芸芸隨口問道,「這個月的功課你寫好了沒。」
「我來跟你說八卦,你來督促我作業。」王森抱怨著,「冷酷無情啊。」
來暉和稀泥:「其歸是督促我們呢,免得被人在背後多話,你快坐下來看看書,這幾日看你一直往外跑,監丞都看你好幾次了,可別被他抓到了。」
王森嘆氣,百無聊賴地翻看這書:「我想看的書現在都不好找了。」
「彝倫堂最近借書的人也多了。」張鳴鳳頭也不抬地說道,「我最近借書都難借了,這幾個月監里的讀書氛圍特別好,很多原本在家混日子的人都回來了,這些人有點渾水摸魚,弄得監內有點人心惶惶的,不過有我們其歸在前面,那些人也不敢胡亂說話,而且我昨天偷聽到有人跟祭酒抗議歷事的事情了。」
「抗議什麼?」王森立馬放下書,好奇問道。
「說是之前已經進行排隊的人一點也不讀書,整天在監內擾亂讀書人的心思,不如也統一參加考試,若是有真憑實學就繼續留著,要是不行就換下來,以後都按照積分排,坐堂時間作為輔助參考,不能單純按照時間長短了。」張鳴鳳神秘兮兮說道,「吵得不得了,聽說連隔壁琉球的學子都來湊熱鬧了。」
「昨天不是放假嘛?」江芸芸驚訝問道,「我怎麼沒看到他們。」
「放假才吵架啊!」張鳴鳳斬釘截鐵說道,「要不是放假的時候說這事,你信不信能吵得打起來。」
江芸芸想了想,非常認真點頭。
別說,還真別說,這些文人打起架來一點也不文弱了,胳膊也不酸了,腿腳也利索了,江芸芸已經有幸圍觀過好幾次了,每次都嘆為觀止。
「那祭酒怎麼說。」王森好奇說道,「那些混日子的,我瞧著也不像話,如何競爭得過那些會試上來的人,要是真的都在六部幹活,真是給我們國子監丟臉呢。」
吳大有聞言,也跟著嘆氣:「之前去幫博士核對我們堂的通知簿,核對下來,排在前幾的人我見也沒見過,說是在家自學,送到繩愆廳內自然也沒有違反的規定,典籍廳和典簿廳的博士竟也不核對真實,最後呈送東廂房核對曠課日子,也都是兩條標準,在學校的仔細核對,在家讀書的,就按照他寫的單子算,也難怪在這裡讀書的人有意見。」
國子監的撥歷也稱為上序,一般都是已經在率性堂上課多年的監生,要按照其坐堂月日登記排隊。
先由本人在每月月末時將本人支饌月日,記在紙上,形成序單交給所在的堂。
然後所在堂會核查通知簿,通知簿是專門記錄本堂生員坐堂曠課的冊子。
之後再送去繩愆廳,由監丞核對其是否違反監規過,若是有嚴重違規的會直接消除這次成績。
再送到典籍廳處檢查是否會背學規。
接著送到典簿廳查實支饌年月是否屬實。
最後呈送東廂房檢驗曠課日數。
這樣就是每月一次的上序篩選評查,這個工作尤為重要,排在前面代表著若是有需要會早點送去六部歷事。
「這事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有想要維持現狀的混子,有想要革新的新人。」王森嘆氣,隨後話鋒一轉,「你還沒說祭酒是什麼反應啊。」
「祭酒沒說話,把人都趕走了。」張鳴鳳摸了摸下巴,「但按照現在監內的氛圍,我覺得改這個勢在必行。」
「還是考試好,一切以成績說話。」王森想了想說道,「進士我有點指望不上了,我每次看其歸的卷子,都覺得我要完蛋了,但是和國子監這般人考考試,我覺得我還能努力一下。」
江芸芸從書中抬起頭來:「我覺得你再努力三年,下次上場,同進士肯定沒有問題的,努努力進士也能摸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