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袁端嚴肅說道,「你以後可要改改你的脾氣了。」
「山長教訓的是。」江芸芸應下。
袁端點頭:「你既不知道郡王的下落那便算了,但對外不要說起此事,只當無事發生。」
江芸芸平靜點頭。
「我這裡還有事情,你下去吧。」袁端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揮了揮手說道。
江芸芸躡手躡腳離開了。
人走了沒多久,屏風後的位置就繞出一個熟悉的人。
陳望。
陳望看著江芸芸離開的方向,那裡早已沒了他的影子。
「會不會故意不和我們說?」陳望一臉憔悴,白麵團一樣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焦慮,「郡王在學院裡也就和他玩得好一些。」
袁端嘆氣:「其歸不是這樣的人,他是知道輕重的。」
陳望對江芸還是有些芥蒂的,心中一直報以不信任:「誰知道是不是心懷怨恨。」
袁端聽得眼皮子一跳:「怨恨?因為孫相和的事情嗎?哪裡有這麼嚴重,現在人都不在了。」
陳望沒說話。
孫相和的事情自然是不值一提的,現在父子兩人都不知去哪裡投胎了。
其實陳望是一直有關注著當年揚州這個稚嫩瘦弱的小孩,看著他從籍籍無名到天下皆知,看著他從受人欺壓的庶子到大明最年輕的小解元。
他的名字從四方天地的揚州到巍峨雄偉的兩京,人人提起他都會有發自內心的感慨。
他太厲害了,日子也過得太好了。
陳望只要一想到這個就會坐立不安,只痛恨自己當年怎麼就沒有直接把人按死,留下這麼大的禍害。
若是他爬得太高……
「陳太監?」袁端見他神色冷冽,輕輕喚了一聲。
陳望回過神來,嘆氣說道:「這可如何是好,爺要是知道了,可要會牽連不少人的。」
「郡王可有特別要好的朋友,又或者去了自己的別院,又或是只是去遊玩了。」袁端委婉說道。
陳望嚴肅說道:「我們郡王可不是這樣的人,那些鶯鶯燕燕他可看不上,也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郡王一心撲在讀書上,很少出門找朋友遊玩的,至於別院都找過了,都沒見到人。」
袁端聽得連連點頭。
陳望見他如此,心中再是著急也只能壓了下去。
「說起來上一個休沐日,郡王也沒有回去,是不是孩子年紀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袁端委婉問道。
陳望手指倏地收緊。
半月前,寧王妃突然爆出已有三個月的身孕,南昌府的名醫都說是男孩。
若是孩子可以平安出生,那朱宸濠的位置就有些尷尬了。
嫡子和長子的關係,自來就不會太好。
陳望沉不住氣:「既然學院裡沒消息,那我就走了,不打擾山長了。」
袁端也跟著站起來,和和氣氣把人送到門口才轉身離開。
「真是麻煩啊,這人。」聞實道不知從哪裡竄出來,「怎麼抓著其歸不放啊。」
袁端沒說話,背著手走了好一會兒,冷不丁問道;「你說其歸一開始是如何和郡王認識的?」
「這我哪知道。」聞實道隨口說道,「郡王也不安分,也就這兩年守孝安分呆在南昌,許是之前哪裡見過呢。」
「那就是在揚州見過面的。」袁端低聲說道。
聞實道不解:「好端端說起這個做什麼?」
「其歸再厲害那也是一介百姓,郡王有再多的風波那也是上高郡王。」袁端說,「兩人關係我瞧著其實不好,但偏又在勉強維持。」
聞實道也跟著順勢說下去:「其歸的態度還可以解釋,畢竟對面是郡王,避其鋒芒,可上高郡王我瞧著可太遷就其歸了,其歸之前給他甩臉她也是不生氣的。」
兩人沉默了,瞬間瞭然。
江芸有朱宸濠的把柄!
「怪不得陳望如此緊張。」袁端揉了揉額頭,「可別遷怒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