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武忠擋在女子面前,不高興問道。
江芸芸連忙收回視線,不好意思說道:「是我冒昧了。」
「沒關係。」女子的腦袋從武忠背後冒了出來,溫柔說道,眼睛彎彎的,臉上那道疤便好似蜈蚣一樣皺了起來,瞧著更是恐怖,「是我嚇到您了。」
「沒有沒有。」江芸芸嚇得連連擺手,「我就是經過的。」
「養濟院這麼遠,縣令從哪裡能進過這裡。」武忠不假顏色地說道。
身後的女子捅了捅他的手臂,輕輕咳嗽一聲。
「是來找良實的吧,進去說話吧。」女子緩和氣氛。
江芸芸悄悄睨了一眼武忠。
武忠面無表情,但也沒有出言反駁。
江芸芸替人抱著一把綠油油的菜,也厚著臉皮走進去了。
女子自我介紹說自己叫程蝶,因為自己被扔在養濟院的時候,包裹上一直停著一隻蝴蝶。
「你們怎麼不是,同姓啊?」江芸芸小心翼翼問道。
程蝶笑說著:「養濟院一共三個管事,兩個媽媽,我是管事媽媽撿的。」
「哦,原來是這樣。」江芸芸話鋒一轉,膽大包天問道,「那他們都跑了嗎?」
走路的武忠腳步突然重了起來。
江芸芸趨利避害,鬼鬼祟祟地跑到程蝶另外一邊去了。
程蝶笑著拍了拍武忠的胳膊,平靜解釋著:「撿我的程媽媽是病死的,另外一個媽媽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只是年紀很大了,一直在家裡修養,其他三個管事很早就走了。」
她想了想又解釋道:「其實也不怪他們的,縣衙里沒錢,也給不出錢來了,他們也是努力過的,去各家大戶里討了點錢銀來,只是我們這邊人不少,大戶們也不會一直出錢,他們也是撐不下去了才走的。」
江芸芸側首看了看面前的女子。
她有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只是瞧著年紀也不小了,說起往事還保持著平靜的口氣,她雖形容柔軟,卻在舉手投足間有一股沉靜的氣息。
只是她還沒看出個所以然了,武忠的大手就無情地把她鉗走了。
「走我這邊來。」
江芸芸抱著那把綠茶就又重新被回到武忠邊上了。
「哎,你這人,我可是縣令!」江芸芸不高興得抱怨著。
武忠低頭打量著面前的小少年,過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那也要走我邊上。」
他又想了想:「可以保護你。」
「哦。」江芸芸抱緊菜根,懵懵懂懂哦一聲。
剛靠近養濟院,就有很多七八歲的小孩涌過來,嘰嘰喳喳說著話,還有幫忙把武忠身上的東西都拿下來的。
「你是誰啊?」有個小女孩悄悄摸著江芸芸的衣擺,好奇問道。
「我是來玩的。」江芸芸捏了捏小孩的臉。
半大的孩子臉上卻沒有多少肉,整個人瘦巴巴的。
「這裡不好玩的。」小女孩一本正經說道,「但我可以帶你鬥草,很好玩的。」
「好的哦。」江芸芸和氣說著。
一行人入了內。
剛從富麗堂皇的符家出來,猛地看到面前破破爛爛的養濟院,江芸芸還有些恍惚,回過神來只覺得荒唐。
養濟院簡陋到一眼就能看到頭,大門進去的那一邊是分別是東圊和廚房,另外三邊則是密密麻麻的屋子,至於牆壁和大門斑駁脫落得厲害,地面上的青磚更是破破爛爛,如今正中的位置被人都敲了,只剩下黃泥土。
「有人在讀書?」江芸芸看著中間的那片空地上擺著幾張桌子,還有幾本書,好奇問道。
「嗯。」武忠被推來陪江芸芸參觀家裡,聞言只是不咸不淡嗯了一聲。
「我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江芸芸撓了撓腦袋解釋著,過了一會兒又說道,「要是有那裡不會可以來找我。」
武忠看了過來,嘴角微動:「以前張縣令也這麼說的。」
江芸芸來了興趣:「那他可教出什麼名堂了嗎?」
「張縣令太忙了。」武忠嘆氣,故作平津說道,「只教會了幾個大的識字,做文章和寫詩還沒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