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讓我兒陪江同知一起,回頭也能學習一下。」楊遇開口說道。
江芸芸眼珠子一動,下意識拒絕道:「郡王天之驕子如何能跟著下官跑動,若是有了說話,下官會呈折給王爺。」
「這麼麻煩做什麼。」楊遇不耐說道,「讓郡王跟著你看看,會有自己上手,不如等會人都被你挑走了。」
「不礙事的,之前在地里也學到了很多,一直非常想跟著江同知學習一下。」朱真淤柔聲說道。
他長相柔弱,身型消瘦,相比較父母大氣的五官,他的五官小而精緻,瞧著更像一個南方人。
當事人都開口表示不嫌棄了,江芸芸只好捏著鼻子應下了,背著小手,帶著拖油瓶溜溜達達走了。
朱真淤作為一個郡王,跟在她身後也不惱,反而和氣問道:「江同知想要先去哪裡?」
江芸芸勉強露出一個笑來:「先去最熱鬧的茶館看看,郡王可知道哪裡的茶館最熱鬧。」
「西大街鼓樓邊上的茶館一直是人流聚集的地方。」朱真淤溫溫柔柔開口說道,「我可以叫你其歸嘛?」
江芸芸點頭。
「那其歸可以叫我知遠。」朱真淤靦腆說道。
江芸芸哎了一聲:「這多不好意思,這不是亂了尊卑嘛。」
朱真淤看著她的側臉,歪了歪腦袋:「江同知也會考慮這些嗎?」
「那肯定啊。」江芸芸想也不想就說道。
「那為何還要拿走爹的右護衛,調走中年衛。」朱真淤天真的問著。
瞧著確實只是詢問,不是責難。
都說肅王父子脾氣好,看來還真不錯。
江芸芸沒話說了,神色訕訕:「情況緊急嘛。」
她悄悄看了眼朱真淤,見他也沒生氣的樣子,連忙轉移話題說道:「知遠覺得我招女衙役的事情,是否也覺得驚世駭俗。」
朱真淤和她並肩走著,想了想才說道:「若是今年之前,我肯定也覺得奇怪,自來陰陽有道,女子屬陰,可現在卻要去做陽的事情,自然是很奇怪的,如此引起這麼大的討論也並不稀奇。」
他悄悄看了眼江芸,見她沒有生氣這才繼續說道:「但我之前跟在徐娘子身後下了幾天地,看著那些娘子姑娘們的熱忱,我又覺得她們也挺厲害的,這麼苦的日子也能過下去,且說禍福相依,她們雖然突逢大難,但人生境遇也大為不同,所做之事也大都是好事,如此便算是一個機會。」
江芸芸看了過去。
朱真淤小聲說道:「同知的妹妹說過,人生需要機會,男人需要,女人也需要,所以她想要去更大的地方看看。」
江芸芸看著他嘴角露出的笑,先是滿意點頭,隨後突然警鈴大作:「妹妹?哪個妹妹?你和我妹妹說什麼話?什麼時候說的?都說了什麼?」
朱真淤立馬不笑了,眼神開始躲閃,小臉不可抑制地紅了起來。
江芸芸震怒!!
「望江樓到了。」朱真淤尷尬轉移話題說道。
江芸芸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踏入屋內。
她們直接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也許是位置不錯,眾人喝酒吹年間,從今年的天氣到蒙古人到底要來幹嘛,再到衙門給商鋪每個人都發了一張紙,說是營業範圍,不能超過了等等零零碎碎的事情,到終於,終於說起衙門打算招女衙役和女獄卒的事情。
江芸芸立馬看了過去,說話的人一看就是不好好讀書,出來聊天吹牛的府學學生。
——出門在外,校服也不知道換一下!
江芸芸一見他們喝多的樣子,就直接在心裡狠狠記下一筆,回頭要和教諭好好說道說道府學的紀律問題,難怪蘭州進士率這麼低,這大好的日子就該待在書桌前懸樑刺股,發憤圖強!卷讀書質量,卷讀書效率。
就知道喝酒!
沒出息!
「真是倒反天罡了,女人不在家好好洗衣做飯帶孩子,還打算做女衙役真是笑話。」
「可不是,我們這位江同知什麼都好,就是做事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這個時候難道不該考慮把蒙古人打得落花流水嘛。」
人群中發出爆笑聲,又說了幾句當日蒙古人是如何落荒而逃的樣子。
「這個江同知老想著這些沒用的東西,一心惦記錢,把那些商戶弄得哭天喊地的,還說是神童狀元呢,真是沒出息。」
「好好的讀書人都是銅臭味,我早就聽說他之前在瓊州搞什麼海貿了,真是俗不可耐,我看那狀元也是徒有其表。」
朱真淤擔憂地看著江芸芸,小聲安慰道:「你那個海貿特別好,我爹誇了好久呢。」
江芸芸漫不經心說道:「自然是好的,我認真考量過得,不過是一群書都讀不明白的人,他們的評價沒什麼好聽的。」
「那你怎麼還來這裡啊?」朱真淤不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