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整個人都振奮起來,容光煥發:「真的啊?那我之前請老師來玩,他怎麼還罵我啊。」
李東陽冷笑一聲:「誰和你玩啊,老師多大年紀啊,哪有這精力陪你胡鬧,原本是不打算來的,也不知怎麼想通了的,不過他這一路顛簸,也是辛苦。」
江芸芸喜笑顏開,臉上笑容擋也擋不住。
「什麼時候會到啊,我已經很久沒和老師見面了。」她開心地搓著手,「之前考上狀元也沒個休息的時間,就去翰林院上上值了,現在終於可以見面了。」
李東陽嘆氣:「行了,快回休息吧,這幾日好好表現,讓老師也跟著開心開心,少操心你的事情,我這一天天的,管兩個兒子不說,還要盯著你,我年紀也不小了,你就當可憐可憐你師兄。」
江芸芸立馬又笑眯眯說著:「好久沒見師侄了,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去看看師侄備考如何了?」
去年李兆先沒參加會試,說要再準備三年。
李東陽笑了起來:「水平大有進步呢,你正好去給他鼓鼓勁,他最是佩服你了。」
—— ——
得知老師要來了,江芸芸每天都跟個花蝴蝶一樣飛來飛去,跟人說話嗓門都大了點,沒幾天就連通政司的人都發現了她的愉悅心情。
「什麼大喜事啊?」八卦精陳福的腦袋忍不住嘆了出來,小眼睛打量著面前的江芸芸,「不會是真的讓你去做大同巡撫吧?」
江芸芸不解:「什麼大同巡撫。」
陳福更不解:「你不知道。」
「最近都忙著房子裝修的事情。」前幾日她終於做好了房子的落戶交接。
戶部那邊大概有了新尚書的指示,辦事格外利索,沒兩日事情就全都交代好了,就連施工隊伍都有名單任她挑選,更別說有不少商人察覺到風聲還要免費給她家具物件等等。
江芸芸得了人生中的第一套房,事事都很上心,忙得不得了,每天就兩點一線過日子,根本無心打聽外面的事情,再加上就連八卦中轉站的謝來最近也許久沒見了。
張道長之前幾個月一直在外流浪,居無定所,見她定下了,索性就掛在她家附近的八付庵里做道長了,幾人都忙著自己的事情,自然是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了。
「你真不知道?」陳福一臉不信,壓低聲音,神神秘秘說道,「外面的人都說你把劉宇拉下來就是為了自己上去?」
「劉宇又是誰?」江芸芸更是猶豫,「好像不是我們通政司的人?」
陳福仔細看了看,見她好像似確實毫不知情的樣子,這才繼續說道:「不是我們通政司的人,劉宇是山東按察使。」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江芸。
江芸芸一臉茫然。
「聽說大同巡撫空了許久,上個月陛下在為京城軍營換將的時候,也曾提及過此事,劉首輔就推薦了劉宇,後來陛下又問了兵部的馬尚書,馬尚書也推薦了此人。」
江芸芸點頭:「兵部堂官都推選了,那也該落實下去了,現在怎麼又出岔子了。」
陳福見她這麼自然,立馬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一開始確實是這樣的,都要下旨了,誰知道後面鬧出么蛾子了,煮熟的大同巡撫就這麼泡湯了,現在陛下要兵部再推選一個人出來呢,多可惜啊,要我說劉宇這人就是耽誤在姓上了。」
江芸芸不解:「他的姓是犯了什麼忌諱嗎?」
「姓劉啊。」陳福擠眉弄眼,「那個劉,你沒印象?」
江芸芸盯著他看,突然靈光一現:「劉瑾的乾爹。」
「是啊!」陳福撫掌,「到底是狀元腦袋,轉得就是快。」
「你知道劉瑾為何要認他做乾爹嗎?」陳福又神神秘秘問道。
江芸芸搖頭。
「你忘記我們謹身殿的那位姓什麼?」陳福擠眉弄眼。
江芸芸被這個七歪八拐的走向震驚,隨後又搖了搖頭,認真解釋著:「劉閣老格外厭惡宦官,如何會和一個內侍打好關係,這不可能。」
在《大明會典》書成後,劉健進官光祿大夫、柱國、少傅兼太子太傅、戶部尚書、謹身殿大學士,隨後接任徐溥成為內閣首輔。
謹身殿便是指劉健。
「所以不是加了一個中間人嘛,那個劉宇也是河南人,聽說那個劉瑾給了他好多錢,這才叫上他乾爹的,有了這一層關係,他劉瑾何愁不發達,對了原先那個吏部的焦侍郎你應該知道吧,和你一起當太子老師的,也是河南南陽泌陽人。」陳福嘆氣,「可惜了,我生的不是地方,要是河南人就好了,肯定也是一路平步青雲,也不會一直在這裡了。」
江芸芸聽著陳福遺憾不甘的口氣,沒說話了。
若她沒記錯,馬文升也是河南鈞州人。
怪不得陛下一口氣把這些人都換了。
——黨爭。
江芸芸在模模糊糊間,突然摸到一個龐然大物的冰冷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