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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他做什麼,說什麼都格外討人厭。

「好久不見。」誰也沒想到是他第一個開口, 「江芸。」

江芸芸笑著點頭:「確實很多年沒見了, 許總兵安好。」

「安好?」許昌上前一步, 高大的陰影倒影在她身上, 獰笑著開口,「你覺得我現在好嗎?」

江芸芸平靜說道:「聽聞許家的事情了, 還請總兵節哀。」

「節哀?」許昌打量著三人, 「所以你是來讓我消氣的?」

姜磊立刻警覺地握緊腰間的長刀。

「自然不是。」江芸芸注視著面前眼睛通紅的人,淡淡說道,「因果循環, 這是許總兵自己種下的因, 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許昌冷笑一聲, 握起拳頭就要砸下去。

顧桐仁臉色微變, 拉著江芸芸要往後退去。

江芸芸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 面不改色:「我如今既非當年的小童, 總兵也非往日煊赫了,這拳頭落下的後果, 我能承擔,你能嗎?」

許昌的拳頭狠狠落在她耳邊,凌厲的拳風聽的人耳朵嗡嗡得疼。

江芸芸微微一笑, 伸手撥開耳邊的拳頭,和氣說道:「我今日來也不是來吵架的, 傳出去文武官員街上鬥毆, 大家都要吃掛落。」

「您這樣的人也害怕這些?」許昌陰陽怪氣說道。

江芸芸想了想, 善解人意說道:「其實我主要是為你著想。」

許昌臉色瞬間僵硬。

「只會動拳頭有什麼用。」江芸芸拉過顧桐仁說道,「這位是刑部的官員。」

許昌懶懶掃過一眼:「還打算來抓我不成?」

「不抓你。」江芸芸拉著顧桐仁往裡走,自然說道,「令郎瞧著身體健康,怎麼突然就沒了。」

「那還不是要多虧你那位姐姐。」許昌冷笑著。

江芸芸和顧桐仁齊齊停下腳步,扭頭去看。

「叫她陪著一起去照顧我兒,她卻死活不肯去,這才害我兒命喪他處。」許昌咄咄逼人,「江家就是這麼教養孩子的,如此不敬尊長和夫君。」

江芸芸鬆了一口氣,重新朝著正堂走去,嗤笑一聲:「江家孩子教得不是挺好的,你都給人這麼難看了,還能和和氣氣和你說話,流放路這麼遠,為難女人算什麼本事。」

顧桐仁悄悄去看江芸。

江芸芸不笑時,眉宇間總有幾分冷意,瞧著並不好相處,哪怕他現在說的話帶著幾分譏諷。

大堂內懸掛著層層白布,兩側的僕人低著頭,腰間繫著麻繩,頭上披著白布,密密麻麻跪滿兩側,白紙燃燒的味道格外濃郁,手臂粗的蠟燭在棺材兩側緩緩垂淚。

「我姐呢?」江芸芸環視一周後問道。

「她如今守寡,自然去別處住著了,而且我打算給她請立一個牌坊,就當是為我兒祈福。」許昌站在背後,垂眸注視著面前的年輕人不甚在意說道。

有僕人遞來三支長香,江芸芸接過後,看著上方的牌位:「人死如燈滅,許總兵節哀才是,何來為難一個年輕女人。」

她盯著那長香上的紅點,淡淡說道:「再這麼樣,她好歹也該出現在這裡才是。」

「出不出現在這裡,有我說的算。」許昌冷笑一聲,「她如今是我們許家的人,要你一個和江家也沒什麼關係的人做什麼好人。」

江芸芸插上清香,順手蹲了下來,抓起一把黃紙扔在火盆里。

火盆里的火苗瞬間竄了起來,一把把黃紙都卷了進去,原本還蓬鬆搭在盆上的黃紙瞬間被吞沒幹淨,只剩下漆黑的灰燼。

火苗灼熱的光照得江芸芸的臉頰也跟著明暗了片刻。

顧桐仁站在她身後,見她遲遲沒有起來,伸手要把人扶起來:「怎麼了?」

江芸芸回過神來,笑說著:「沒事,只是想著她到底還姓江,怎麼就和江家沒關係了。」

顧桐仁神色僵硬。

「出嫁從夫的這些道理,你這個小狀元還不懂嗎。」許昌冷笑著,「如今的江湛可由不得你們。」

「江家不作為,又非我不作為。」江芸芸站起來,看著門口的許昌,和氣說道,「不論如何,我今日都是要見一面江湛的。」

許昌臉皮子緊繃,拳頭握緊,目光冷冷注視著面前之人:「江芸,你別欺人太甚。」

許家的僕人一個氣勢洶洶圍了過來。

姜磊也緊張地站直身子。

江芸芸伸手摸了摸手邊的棺材,帶著三分商量的口氣:「您非要這麼怒氣沖沖,充滿敵意地和我談嗎?許敬的事情沒個著落,江湛的事情也牽扯不下,回頭我們還要各自挨罵,倒不是我托大,我猜測揚州總兵的位置應該更惹眼一些,您的兒子與其埋怨是因為江湛不照顧而意外身亡的,不如想像是不是因為您才出事,您應該比我還清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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