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只看到王知府殺人,沒注意到王知府後來親近鄉紳,扶持自己需要的人,沒看到他安撫百姓,拉攏願意變革的人,沒看到他身先士卒,做帶頭表率,也沒看到他對頑固派是如何分化打壓的。」江芸芸伸手必須劃了一下高低,「此消彼長,借力打力,多高明的手段啊,王知府浸染官場四十年,這一手玩的可太溜了。」
顧靄瞪直眼睛,猶豫說道:「那我等會回去再仔細看看。」
——爹和老師的書信里有寫這麼多內容嘛?
年輕的顧靄大受震撼,揉了揉眼睛:一個個對著幾行字能看出這麼多問題來,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出來,我這眼睛沒問題啊。
他虎視眈眈盯著江芸芸回好信,大聲嘟囔著:「別寫我壞話,我爹會罵我的。」
「沒寫,哪有這麼無聊。」江芸芸失笑,「要是順利,你爹明年就能回來,到時候發現你的功課還這樣,有你挨打的時候,那裡需要我添油加醋。」
多年不見他爹的顧靄一時間又開心又難過。
江芸芸的信件還是不少,其中楠枝的來信最讓她猶豫。
信中的口氣和往常並無區別,只是非常焦慮她的處境,有言漳州眾人有開始拱火,幸好有謝來在,已經殺了不少人,最後希望她能安全脫身,但收尾處,他突然筆鋒凌亂得寫下這麼一句話——揚州數年同窗,卻疏於關懷,今千里關山,歸去難,常恨見伊難,修一緘回兩字報平安。
江芸芸沉默,卷著紙角,最後寫下『平安』二字。
女扮男裝這件事情要是有對不起的人,第一是老師,第二就是黎循傳。
那些年在揚州,黎家人對她極好,無微不至的照顧,可他們最後卻只能得到她的欺騙。
江芸芸每每想起都覺得痛苦,她甚至不敢細想他們得知這個真相的反應。
等江芸芸寫好回信。一一裝入信封,準備遞給顧靄,卻看到他捧著自己和顧清的信件,瞧著腦袋都要埋進去。
「這是做什麼?」江芸芸失笑。
顧靄的腦袋磨磨唧唧露出來,隨後一雙眼睛出現在紙後,猶豫問道:「所以,爹的潛台詞是,這些鄉紳只是嘴上說著為百姓,其實都是自己的小算盤,仁義道德都是他們虛偽的面具,但爹不好殺,第一是年輕,第二是手裡沒人,王知府不一樣,地方官很多年了,手段和能力肯定是好的,說不定還認識很多人。」
江芸芸笑了笑,沒說話。
「那他們就這麼一直被動挨打嗎?沒有任何動作?」顧靄猶豫問道,「這麼聽話嗎?」
「不聽話,有動作,等時機。」江芸芸直截了當說道。
「怎麼不聽話?什麼動作,什麼時機?」顧靄追問。
江芸芸沒說話了,只是笑看著他。
顧靄眼珠子一轉,腦袋也跟著靠了過來,聲音更小聲了:「他們野心大了,不敬皇帝!不把皇帝放在眼裡……」
「行了,讀書人,少做那把刀。」江芸芸眼疾手快用信件堵住他的嘴,「去回信吧,要是最近京城有什麼遊行,你少摻和。」
顧靄沒說話,眼睛滴溜溜地看著她,想說話,但又不敢說出口,因為他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膽大包天的殺頭想法。
「其實,你說現在這個情況,要是陛下……」他忍不住說道。
—— ——
「你說什麼!」內閣,劉健失態喊道,「陛下要把這次領頭的官員殺了。」
劉瑾笑著點頭。
「別擔心,不知是外朝,內廷的司禮監也在情理呢。」他安慰著,隨後露出痛快的笑來,「等會我就去宣旨,肯定把這事仔仔細細辦好。」
「彈劾本就是百官分內之事,如何要殺人?」謝遷大驚,「這傳出去有損陛下威名。」
「陛下說了,這些人蠱惑他人,滿嘴仁義道德,卻毫無作為,只知道結黨營私,攻訐相鬥,自然該殺,該狠狠地殺。」劉瑾冷笑一聲,「我有句話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也不等內閣兩人說話,直接說道:「若非內閣遲遲不能決斷,陛下也犯不著生這麼大的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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