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臉色瞬間難看。
「還有那牟斌,實在虛偽,明明是得了陛下的恩典才坐在錦衣衛的位置上,竟然說爺的辦法太過折辱讀書人,不願意做這種事情,真是吃裡扒外的東西,還對奴婢幾次出言不遜……」
朱厚照握緊手中的拳頭。
「爺,內閣的摺子。」就在此刻,馮三從外面回來,輕聲打斷劉瑾的訴苦,跪在地上,高高舉起手中的摺子,「是揚州事。」
第四百七十章
說是揚州事, 但說來說去還是圍繞著江芸。
與此同時,馮三還遞上來錦衣衛的摺子,裡面有原封不動的當日對話。
朱厚照盯著那兩份摺子看,半晌之後, 低聲說道:「錦衣衛……沙裡淘金……是了, 為帝之道, 以行控制, 為人之道,以求自製……以八柄詔王馭群臣……」
他坐在龍椅上喃喃自語, 卻又好似突然抓住了一塊浮木, 對於如今紛雜混亂的朝局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是了,不能在這麼僵持下去了。
——要『馭』……馭人之道在於明確責任。
朱厚照一個人在這個偌大的皇宮徘徊沉默了許久,在今日又突然回過神來, 捏著手中的摺子來回晃動著, 不高興了許久的面容突然露出笑來:「是了, 教過我的……我怎麼忘記了……」
「爺, 內閣之中還等著回復呢。」馮三見狀, 掩下心思, 小心翼翼說道,「南北兩京正因此事鬧得不可開交。」
朱厚照一聽這話, 下意識有些煩躁,他已經怕了這麼一鬧起來就沒完沒了的文官。
若是往常早已摔開摺子了,讓司禮監自己處理, 但今日卻強壓下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想了想說道:「『如斯標緻雖清拙, 大丈夫兒合自由』, 讀書人不就愛說幾句是非話, 但既不是禍國殃民之言,也不是大逆不道的話,就這樣吧。」
他想了想又說道:「揚州府學的教諭任由學生聚集,議論先帝政策,降為訓導,揚州知府不拘一格舉薦人才,但行事太過高調,讓內閣申飭一番。」
他沉默著,像是在一團亂摸中終於找到第一根線,抽繩的動作越來越快,說話的聲音也緊跟著急促起來。
「兩京彈劾官員不修德,不思政,整日盯著別人論是非,妄為官吏,鬧得最凶的幾人……罰俸三個月……內閣處事不當,任由失態發展,失群臣之氣,都罰俸三個月。」
明明江芸芸遠在千里之外,他卻覺得自己在今日完完全全察覺到她的心思,讓他在這個空蕩,毫無人情的宮殿裡終於喘過第一口氣來。
「對了,這摺子誰寫的,公平工作,獎綢緞布匹三十匹,白銀十兩。」
一直跪在地上的劉瑾猛地抬起頭來,卻不料朱厚照正沉沉看著他,不由心中咯噔一聲,連忙低頭伏身,姿態謙卑。
「你說的那些受枷的人,都放了吧,也是職責所在……」他沉吟片刻後,緩緩說道,「牟斌雖德行有仁,但對同僚惡言相向,不曾上折建言,愧對先皇,仗打十棍,罰俸半年。」
劉瑾一顆心直勾勾地往下掉,正打算繼續為自己說幾句,只聽到一側的馮三大聲說道:「爺英明,奴婢這就去擬旨。」
劉瑾失魂落魄跪在地上,卻在觸及冰冷的金磚時,猛地回過神來,重重磕了一個頭:「爺英明。」
朱厚照坐在龍椅上,怔怔看著春日熱烈的日光,被掃得乾乾淨淨的地面好似能發散出溫和的光澤,整個宮殿都被春光籠罩著。
他突然笑了笑,緊緊握住揚州的摺子,很快又站起來,飛奔要去外面。
「陛下……爺……不要跑了,要去哪裡啊……」身後的小太監們嘩啦啦地跟了一尾巴。
正躲在樹蔭下偷懶睡覺的朱厚煒被人提溜起來,臉上的桃花也跟著落了下來,懵懵懂懂睜開眼:「哥。」
「去讀書吧。」朱厚照握著他的胳膊,認真說道。
朱厚煒瞪大眼睛,於春日御花園鯉魚池裡的鴨子一起發出一聲『嘎』的迷茫聲音。
—— ——
「我雖然挨罵了,但我感覺就像有人輕輕摸了一下我的臉。」陳靜深情地摸著自己的臉,眼睛微微眯起,偏口氣一本正經說道。
江芸芸震驚,隨後連帶著功課都扒拉走,遠離他一點。
——看上去跟瘋了一樣。
「真的!」陳靜不高興,伸手把人扒拉回來,一臉嬌羞的表情,「陛下罵我,但陛下還是記著我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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