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時澤瞧著他笑起的酒窩,抬手將掃到眼睫的髮絲別到耳後,隨意點了兩道。
時間還算早,餐廳里並沒有多少人,兩人吃完離開的時候依舊沒有多少人。
鯨魚是一處提供特殊服務的會所,與之前余衍組局的會所相比這裡更加獵奇,裡面是各種各樣的玩咖,而且這裡只是有錢還進不去,鯨魚實行的是會員制,會員滿到一定積分才能帶人,裡面的人可以說都是一類人,臭魚帶臭蝦。
於時澤之前陪簡席迎去過一次,裡面荒誕的場景直到現在都讓他噩夢連連,即使車裡開著冷氣依舊冒著冷汗。
「小魚很熱嗎?」簡席迎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揩去他額角的一滴汗珠,眼中閃爍著惡劣的光。
車載音樂正好切換到重金屬音樂,激烈的樂器聲如同一把把鈍刀割動著神經,一陣陣讓人跟著頻率顫動,於時澤側過臉看向車外被燈光裹挾的黑,唇角緊抿,深呼吸一瞬才開口道:「沒有。」
簡席迎好笑地觀察著他的強裝鎮定,嘴裡跟著音樂哼唱了兩句,手指緩緩敲打著方向盤,車內的氣氛正在朝一種詭異的沉默靠近。
一直到達目的地簡席迎才又開口,「放心,今天不會太刺激。」
於時澤轉動眼珠,挽在腦後的髮絲緊貼著後脖頸,他沉默不語低頭摩挲著腕間的手鍊,對於簡席迎的話沒有半分相信。
有時候這人還算正常,有時候又瘋得讓人害怕。
簡席迎沒管他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拉著人走進一棟大樓。
鯨魚不是建在樓上而是在地下,兩人在樓梯間左轉右轉,順著昏黃的壁燈又下了不少台階後,才終於看見了一扇周邊環境格格不入的大門。
走道里堆積著灰塵和香水的氣味,沉甸甸地落在鼻尖,讓人有些呼吸不上來,於時澤抬手在面前扇了扇,不太清晰的燈光中簡席迎臉上的笑容反倒有些瘮人。
於時澤皺著眉,視線在簡席迎和那扇門上來回。
就在他糾結中,大門從裡面打開,不同於正經會所那般明亮的燈光,也沒有酒吧里那樣炫彩的氛圍燈,裡面的燈是橙黃色的,馥郁的香薰味兒占滿了整個空間,讓人一進去就腦袋發暈。
於時澤不清醒地晃了一下腦子,手指緊緊攥著簡席迎的袖子,他努力去看清四周卻發現眼皮越來越沉,余光中只能看見簡席迎嘴角的笑。
空氣中漸漸濃厚起來的酒味充斥在於時澤鼻間,他的意識變得沉重,想要醒來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只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人脫掉衣服,隨後在一陣刺鼻的味道下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
「席迎……」
他啞著嗓子小聲呢喃著,迅速掃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發現只是換了一身制服裝才緩緩鬆了口氣,身側坐的不知道是誰,他在一個個戴著面具的人中尋找著簡席迎的身影,最終在一張桌子旁發現了那人。
於時澤將偷偷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拍去,撐著腿從沙發中起身,動作間才發現自己臉上的異常,應該是也戴上了一副面具。
他緩緩靠過去,桌子上的事物這才顯現在眼前,上面是一位才成年的男孩,穿著暴|露的躺在桌面上,裸|露的皮膚上擺著。
食物散發的香氣包裹著,似乎他也成為了盤中之餐。
細看男孩臉上還露著詭異的微笑,但於時澤首先看到的是男孩放在兩側的手,才成年的孩子手指仿佛還帶著青澀,細細長長的搭在桌面上。
「醒了?餓了沒有?」
簡席迎沒有回頭自然地將他攬進懷裡,身側的人都像餓的幾百年的饕餮一般盯著桌上的「美食」,只有簡席迎仿佛興致缺缺,他只短暫看了兩眼拉著於時澤從人群中退了出去。
「那玩意兒不好吃,你想吃什麼讓廚師現做。」
簡席迎的目光在場內掃視了一遍,才又落到於時澤的臉上。
他也戴了一副面具,只遮住了半邊臉,純白的半邊狐狸臉在簡席迎臉上反而更加增色,是一位無論怎樣都會讓人忍不住視線落在他身上的人。尤其那雙漂亮的眼睛,在不甚明亮的光里看著人時總像是帶著無限深情。
面具在他臉上反而多了一絲狐狸的狡猾,讓於時澤一時間移不開視線,好久他才抬手摸向自己臉上的面具。
鯨魚的服務更偏向欲望,無論是食慾、色慾還是貪慾都能在這裡得到滿足,美食、美人、錢財,都是能讓人腎上腺激素飆升的美夢。
加上室內的燈光,使得這裡更像是一場止於夜晚的夢境,簡席迎原本只想找點樂子,換換心情。但進來之後卻有些莫名的煩躁,周邊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開始帶上一層朦朧的光影。
於時澤被人帶走後,他便一直待在角落,找尋可能讓自己心情變好的可能性,但一張張白色的面具在燈光下好像開始有了生命,簡席迎再次感受到被窺視的不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