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時澤露出練習過無數次的笑容,即使對面的人無動於衷,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兩人站在門口都沒有注意到身後排氣窗空隙中出現的兩根僵白手指。
這晚兩人一共就在鯨魚待了三個小時,其中一大半還是待在衛生間,就算裡面點燃了香薰,簡席迎還是覺得身上的衣服髒了,一回到家就脫下衣服衝進浴室洗澡。
鍛鍊得恰到好處的軀體在水花下蒙上了一層水汽,簡席迎低垂著腦袋,水花順著髮絲滴落模糊了雙眼,從下頜角滴落順著胸膛不斷向下……
「一天天累死了。」
他躺到床上時,只覺得四肢酸麻,也不知道最近到底在過什麼日子,小時候的順風順水難道就是在此刻遇到磨難嗎。
簡席迎心大,短暫緩了一會兒,下一秒掏出手機開始給余衍打電話,那個神婆再不來他真要被搞死了,現代文明怎麼就漏了這麼個死不了的玩意兒。
電話鈴聲響了幾秒突然被掛斷,簡席迎看著回到撥號頁面的手機默默切到了聊天軟體。
如果余衍在工作那誰都打不通電話,只能像冷宮裡的妃子祈求他主動翻牌子。
將自己的需求完美表達後,簡席迎翻到相冊看了一眼,悲催的是之前讓他心曠神怡的手,現在看一眼就開始犯噁心。
這是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他強迫自己點進一張照片,眨眼間上面姿態優美的手皮膚皸裂,血水不斷從傷口流出,原本修長的指節也變得粗大,像是被泡發了的饅頭,吹了一口氣便漲了起來。
簡席迎不信邪得白著臉退出,點進另一張,結果不到半秒再次成為恐怖片,這次更過分退出去後相冊頁面變成了恐怖手機簿一般,縮略圖黑紅一片。
他怔怔看著,手機緩緩從手中滑落掉到床上。
寂靜的夜晚,簡席迎對著再無旁人的房間比了一宿的中指。
第7章
後面幾天簡席迎一直乖乖待在家裡,不敢隨意出門。
大屏電視正打開著,只是無人觀看,上面的娛樂節目播放結束後此時正在放GG,歡樂的聲音充斥著整個空間。
簡席迎對電視不感冒,只是一直待在家裡實在無聊,但翻找了一會兒確實沒什麼有意思的節目,於是他又拿出了手機漫無目的地點著各種軟體。
這時他才注意到一個很久沒有進去過的工作群。
群里都是公司高層,平時都沒人說話的,而且他還設置了消息免打擾,要說他應當注意不到這個群聊,但今天這個群聊衝到了軟體頁面首端。
未讀消息99+。
「吳經理已經失聯十多天了,怎麼家裡人都沒個消息,我這裡還有工作對接需要他確認呢!」
「他好像沒有家人,你也別指望工作的了,可能人都已經沒了。」
「……有件比他失聯更恐怖的事,上次加班他工位電腦突然亮了,上面還在打字,嚇得我第二天就發燒請假了,老闆這事兒可不能扣我績效!」
群里七嘴八舌說個不停,扯東又扯西,有人在說西邊的帽子,有人在說東邊的西瓜。
這些人有些是股東的親戚,有些是總部下派的人,不管平日多么正經,現在都亂成了一鍋粥。其中吳經理被提起的次數最多,自從他消失以後每晚工位電腦都會突然開啟,時間不定,但看見的人不在少數。
簡席迎對這事沒什麼興趣,只當樂子看了會兒,發了一條消息讓他們好好上班,瞬間剛剛還在發言的人統統消失,群聊最後一句停留在他的那句發言上。
「真沒禮貌。」他平淡地評價了一句,將手機扔到一邊望著天花板發呆。
電視裡的GG結束,裡面正在播報著近日新聞——許多人出現了精神問題,畫面中男男女女的身影都跑去醫院求醫,可奇怪的是醫生都判定這些人根本沒有精病……
余衍那邊據說神婆跑去雲和了,最快都要等到周一才能到漳市,他還得再等兩三天,一想到這裡簡席迎就像蔫掉的魚有氣無力。
在鯨魚的經歷讓他擔驚受怕,每晚都噩夢連連。
好消息,一直以來鬼壓床的噩夢不見了。
壞消息,噩夢主角變成斷肢對著他狂追。
每當簡席迎從夢中醒來都大汗淋漓,像是在夢裡跑了幾十公里馬拉松一樣,鬧得他開始抗拒入睡。
每晚都特意喝一杯特苦咖啡,可最後還是會在一陣陣困意中再次陷入睡夢,如此反覆循環,現在的簡席迎面色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