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席迎掃了一眼手機上的照片,於時澤被人摟在懷裡,之前清冷的扮相改成了純欲風,眼下貼著幾顆鑽,在照片裡都能看見反光。
幾張照片,簡席迎快速掃了一遍,面無表情地又將視線移到馬路上。
路談被裝在袋子裡,聽著手機里機器人的播報聲,手指彎曲著側過手掌愈加靠近聲源,然而除了機器聲久久沒有聽見簡席迎說話,血線晃悠悠從袋子裡伸出,正準備將手機扔出去又聽見簡席迎在不滿抱怨。
「那他為什麼不去纏著這個人,非要煩我。」
「不知感恩的東西。」
路談剛飄出袋子的血線愣了一秒,又默默收了回去,機器聲仍在繼續。
這段時間靈異頻發路上都沒什麼車,但他就是開得格外慢,四十碼的油門在路上悠悠晃著。
於時澤除了這一個人,手機上曖昧的還有一個,只是目前還沒有給他特別大的好處,關係便一直那麼釣著不上不下。
這與簡席迎知道的人相差甚遠,他回憶了一下相處中的於時澤,這人手好看,知趣……
多的優點就沒有了,他對於那些自薦枕席的人從來都沒興趣深入了解,只要知道這人不會給自己惹事,其他無所謂,這也導致了簡席迎到現在對於時澤的真性情、真面目一無所知。
一路上簡席迎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公寓樓下,實際上他也只來過一次。
啊,對。
於時澤還是個很有生活儀式的人,房間四處擺滿各種小擺件,整個房間不知道還以為去了飾品店,花花綠綠看得人頭疼。
車停到停車場後,簡席迎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裡面只有一些無聊新聞,自從夢裡於時澤提出自己的要求後再沒有騷擾過,手機靜悄悄,沒有電話也沒有簡訊轟炸,只是這突然的平靜反而更讓人不安。
總感覺這人給他憋了個大招。
原本簡席迎以為見到於時澤才是今天最大的難關,沒想到剛到區棟下面就被保安攔住了,眼看著四十多歲的男人從亭子裡探出頭。
先是一顆理得格外整齊的寸頭,臉上的表情都還沒看清,他身後又一一冒出腦袋,像是雨後春筍般擁擠在保安腦袋附近。
「找誰需要登記一下,最近太亂了你給業主打個電話。」
簡席迎扯著唇角僵硬地應了一聲,腳步快速後退與人拉開距離,如果不是這人發出的還是人聲他都要以為這人被鬼寄生了。
保安的面相看著十分友善,只是這樣的人背後居然背著三個小孩子。
直白點來說,他身後有三個小孩鬼!
遠遠的,簡席迎已經聞到那股死物發膿腐爛的臭味,熏得人眼睛發酸。
看起來都不過三四歲的年紀,男女都有,腦袋被剃了光頭,頭皮上露出一點帶著黑血的青茬。整個腦袋顏色出奇的一致,都是青黑色,顯得上面的傷口更像是畫筆添上的污漬。更嚇人的是他們暴露出來的皮膚,都是密密麻麻蜈蚣般的縫合線……四肢腫脹著流出噁心的膿水。
三個孩子像是抱著喜歡的玩具一樣抱著他的腦袋,因為接觸面積不均一直相互推搡著。男人的腦袋被六隻青黑的小手牢牢抱住,有一隻甚至正陷在他眼眶裡,可他卻沒有一點知覺。
簡席迎看得背脊發麻,努力不和那些小孩鬼對上視線,他退到角落給於時澤打電話,前有不明生死狀況的於時澤,現有被三個小孩鬼纏上的保安,睜眼閉眼都是坑。
電話鈴聲響起,還沒幾秒滴的一聲電話通了,隨之就是咚的一聲,響起什麼東西滾落到地面的聲音。
簡席迎感受到腳邊的碰撞感,自然向下看去,一雙滿是眼白的眼睛正看著他!
小孩的頭顱抵在鞋邊沖他咧出牙笑了起來,「你在做什麼?」
「席迎,你怎麼還不上樓?」
手機里同時傳來於時澤的聲音,不再是不男不女的奇怪聲線,恢復了他正常的男聲,可即使如此他說話的內容也讓簡席迎冷汗直流。
這人是怎麼知道自己已經到了的?是在樓上窺視嗎?
簡席迎想到有雙眼睛正在不知道的角落盯著自己就冷汗連連,想要躲到安全的地方,腳下卻又仿佛千斤。
腳邊小孩腦袋直勾勾盯著他,那邊保安廳里的小鬼嘻嘻笑著,仿佛在看什麼好玩的玩具一般,讓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動作。簡席迎努力當作沒看見自然移開視線,電話里於時澤的詢問仍在繼續,他匆匆說了句馬上上去,給保安看了通話記錄,快速做完登記後,他頭也不回地進去了。
背後,小孩的頭顱跟著滾動了幾圈,他聽見鮮血流淌在地上的咕嘰聲,笑聲縈繞仿佛死神的歌聲。
一路上簡席迎再不敢隨便抬頭,埋著頭往裡沖,生怕再看見什麼牛鬼蛇神。
布置精緻的房間裡,於時澤此時正在衣帽間試穿裙子,鏡面里修長勻稱的身材被一條黑色網紗裙緊緊包裹,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背肌,裙子開衩幾乎到了大腿根,從側面還能看見若隱若現的腿部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