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席迎盯著那灘酒漬久久沒有動作,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抬手拍打自己的左上臂,嘴裡小聲說著什麼。
於時澤見他臉色有點難看,剛想說那瓶液體還剩一半沒用,那人已經徑直走了下去,這次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再見到人。
「席迎已經走出去了嗎?」
太好了,終於不用再轉圈了,於時澤鬆了口氣,連忙跟著往下走,可走了一圈他又回到原地。
沒有簡席迎的身影,只有那攤酒漬,再走幾步就是那面被潑灑尿液的牆壁。
前後沒有一個人,只有他站在狹窄過道里臉色慘白,這次臉上塗的粉都沒遮住他差勁的臉色。
怎麼會這樣?
明明席迎已經走出去了,怎麼只有他被困住了?
寂靜的空間裡,於時澤開始不斷自言自語,不斷摳撓著手臂上的紅痕,瞬間上面滿是鮮血,滴滴答答不斷順著指尖滴落到地面,整個人有些癲狂地對著空氣發笑,像是突然中了邪般。
「怎麼又是一個人了。」
悽厲的聲音在牆體間迴蕩,但最終也沒傳出去,就像他被搶占身體時的呼救一般,無人知曉,無人在意。
簡席迎背對著鯨魚門口,看著久久沒有出現的於時澤,瞥了一眼收回血線一心當掛飾的斷肢。
「他不見了,你乾的?」
【討厭他】
對於簡席迎的詢問,路談跟沒聽見一樣裝死,安靜的讓人真以為它是個乖孩子。
「你忘了來這裡就是為了讓他進鯨魚嗎?別一直鬧他。」
簡席迎伸出手,指尖隔著空氣在路談手背上撫摸了兩下,像是什麼精神勝利法,意思到了就行。
路談對於他敷衍的互動,伸出血線在他下巴上蹭了兩下才算同意。
據說鯨魚大門是專門從國外找到的大師修築的,兩扇大門將近三米高,黑金色,上面部分圖案是古代神話體系的人像圖,密密麻麻綴在一起,當你注視它時,仿佛暗處也有人在注視著你。
簡席迎無聊,在門口盯著那扇門看了一會兒,沒過多久又瞧出一些別的,裡面似乎還融入了宗教的概念,神父被高高架起,祭祀品卻是鮮活的心臟。
「也不知道老闆到底哪國人,信仰這麼亂,能保佑什麼?」
他嘀咕了一句,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才扭頭看去。
於時澤半身沾血地出現在視線里,看見他臉上瞬間露出燦爛的笑容,一口牙白得讓人晃神。
「席迎,你在等我嗎?」
他微微歪頭,像是鳥兒找到歸途,笑得讓人不敢接話,身後的地面還有斑斑點點從他手臂上流下的血跡,看上去像是遇見什麼殺人魔了。
簡席迎看著他不斷靠近,嗓子眼都開始發緊。
「慢死了。」他強裝鎮定地移開視線。
隨即身後的大門被打開,溫潤的光線如瀑般傾斜而下,將兩人籠罩其中。
「歡迎貴客臨門。」
第35章
鮑興的生活軌跡異常簡單, 白天快遞站揀貨,晚上會所當侍應生。
兩份工資的薪水剛好夠添上家裡的債務,但劃到自己的生活花銷卻是一點不剩, 於是他只能每次在陪酒時多說些哄人的話,讓那些有錢人多給些小費。
有人耳根子軟, 多拍幾句馬屁, 一晚上就能拿幾萬塊,但有些錢卻不是那麼好拿的。
那天鮑興才從包間出來,口袋的錢多到鼓鼓囊囊,他壓住歡喜的嘴角往衛生間走, 喝的酒水太多有些尿急。
只是才剛拐過一個轉角, 頭髮就被人一把薅住,劇烈的疼痛讓他下意識向後肘擊, 還沒碰到人膝蓋就被人猛踹一腳,大腦還未反應過來, 他已經結結實實跪倒在地。
「餵, 你到底有沒有長眼睛!」
「沒看見我坐在旁邊嗎, 胸都蹭上去了,下賤皮子, 沒人疼出來發騷是吧!」
鮑興被人拽著頭髮拖到角落, 勉強張開眼才看見一個長相靚麗的人穿著旗袍站在面前。即使背著光也能看出他很漂亮,介於男人和女人之間的美感, 長發盤起落下幾縷飄在臉頰兩側, 喉結被絲帶遮住,肩膀和盆骨卻讓人清楚的知道這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