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不斷出現戴著面具的人, 那些視線隔著面具一道道落在他身上,如看客般站在外圍肆意觀察著陷入僵局的對峙。
簡席迎沒有當猴的習慣,而且越多人注意到他,他的處境就越難。
煩死了。
「走吧,以後就不能搞個時鐘掛這嗎?」
簡席迎跟人走到一個房間,裡面一面牆密密麻麻掛著各種樣式的面具,顏色各異,鏤空的眼眶,黑洞洞的,看著讓人有種被注視的壓迫感。
他掃了一眼隨手拿過一個,戴上就立馬轉身出去。
那間房間大到嚇人,不是橫向的大,而是豎向的,層高跟外面大廳的吊頂一般,每面牆上都掛著面具,冰冷陰森。
最嚇人的是,裡面的黑影子多到像是進了它們老巢,原來大廳沒看見的全都縮在這裡。
簡席迎進去的那一刻陣陣冷風襲面,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讓人一時間睜不開眼,好不容易睜開眼那些黑影全都陰惻惻盯著他。
看不清楚的身影和虛幻的自言自語,是個人都忍受不了。
原本滿腦子的煩躁不安,全變成了驚恐。
救命,這裡真的好嚇人!
出去,大廳已經有不少人站在舞台前欣賞女人唱歌,台下的人遮住臉,只有露出的眼睛死死盯著上面的那塊兒肉。不過一個戴面具的功夫,那個女人身上換上了一身紫色鏤空的內衣,髮絲高高盤起沒有一縷妨礙這幅作品的完整度。
是的,作品。
女人抱著吉他,對於下方如海浪般洶湧的欲望視而不見,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除了那身衣服外可以說沒有任何不妥。
有女人如此,也會有男人。
侍應生也全都換了一批,臉上戴著蕾絲眼罩,裸|露著上半身鍛鍊有型的肌肉,體型不一,但毫無疑問都非常有看點。
他們端著托盤,裡面除了酒還有一支毛筆和一碟墨水,只要你喜歡就能在他們身上畫出任何圖案,寫下任何字眼。
此刻走到簡席迎身前的侍應生,胸口就被人畫了一個圓圈,黑色的墨水在上面打了一個叉,配上兩個歪歪斜斜的字——欠xi。
即使簡席迎已經很克制的不讓視線落在他的胸上,但那個叉真的太顯眼了,然後……眼前又開始漫起一層血線。
【閉眼!】
簡席迎忙看向別處,這個時候他才聽見那人在說話,至於說什麼,他一個字都沒聽見,隨便端起一杯酒就準備走。
「客人,您還沒開始創作。」
男人伸長胳膊,托盤瞬間擋在簡席迎身前,毛筆就擺放在托盤邊緣,因為動作滾了兩圈最後嵌合進一個凹槽中。
簡席迎抬眼往兩側看去,發現那些端酒的人都拿著毛筆在人身上比畫。
「不用。」
路談的血線已經蠢蠢欲動,簡席迎忙將剛端起的酒又放了回去,扭身準備走,絲毫沒注意到男人瞬間唰一下變得蒼白的臉色。
那人倉惶地看了一眼四周,唇瓣哆嗦兩下,見沒人注意,往前走了兩步想要挽留簡席迎,剛邁出腳步,就出現兩個戴著口罩的人將人控制住帶走了。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分鐘,甚至一個侍應生的消失沒有引起任何波動,大廳里依舊熱鬧非凡。
「必須待到九點,還有兩個半小時。」簡席迎四下望去,幾乎每個人身後都跟著一團黑影,有些人身後還不止一個,跟背著一座山一樣影影綽綽全是影子。
大街上一個人都看不見,地下尋歡場倒是人滿為患,他隨意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想著躲一會兒結果剛走過去就看見兩個人纏在一起。臉頰緊緊貼住,因為壓力而變得畸形,四片唇瓣糾纏在一起,像是黏在一起而無法分離,又像是為了將對方完全吞吃掉。
兩人忘我的吻在一起,不斷溢出情|動的喘息,呼哧呼哧的。
不過比起這個,讓簡席迎觀察這麼仔細的其實是兩人身上的靈異,不同大廳里的那些影子,他們一人身後是腦袋破了一大半的青春少女,一人是面露嫉妒的中年男人,兩個鬼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吻得難捨難分的兩人,周圍的溫度降到零點。
嘖,這裡已經從歡樂場變鬼窩了。
到底有誰能清白活著?
答案是沒有。
簡席迎腦海中短暫出現自己的家人朋友,但很快其中一人猛地睜開眼,眼珠快速平移對上他的視線,一瞬間空氣中的血腥味都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