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東西,都說了要有進有出,光買東西當然行不通。
至於他的詛咒,簡席迎毫無波瀾,這年頭要是詛咒真的有用,這些靈異早被超度沒了。
血在石子上流了一層又一層。
混亂中簡席迎再次看見吳永亮的身影,他站在路邊,提著兩袋沉甸甸的東西,不可思議地看著現場的慘象。身邊的男人靠在他肩上,有些相似的臉滿是戲謔的笑容,在他耳邊唇瓣開開合說著什麼。
簡席迎沒有在現場待太久,上午一起來的男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扯著簡席迎的胳膊就悶頭往外走,出了「友善集市」的牌子在鎮上左拐右拐,最後被帶到一間房前。
「正好你這次賣完了,你妹妹的讀書錢有著落了,今晚我們在這兒歇一晚,明天再回去。」
男人沒了剛開始的嘲諷,雖然表情依舊像憋著什麼壞水,但這並不妨礙簡席迎套線索。
「我們過來一趟就是為了賣魚湊錢嗎?我怎麼記得還有別的事,我家裡該給你好處了。」
簡席迎說得一板一眼,成功讓男人努力維持的平和表情破裂,他兩顆眼珠轉了一圈,狠狠白了一眼,嘴裡發出一聲不耐的吸氣聲。
「就你屁事多,明早買十斤米回去,我本來想明天給你說,果然心眼子就是多,連幫你們的人都要疑神疑鬼。」
男人後面又嘟噥著罵了好多難聽的話,但簡席迎從他嘴裡撬出一個信息,就懶得再和人計較。正準備推門進去,手卻撲了個空,門從裡面猛地拉開,露出一張格外熟悉的臉。
女人一頭黑髮梳理到一邊用發繩松松束著,臉上還能看出剛剛未收起的笑意,只是在看見簡席迎的那刻瞬間卡在了臉上。
簡席迎看著她瞳孔因為恐慌不斷顫縮著,猛地往後退躲到男人身後,整個人再沒有剛剛逼問別人的強硬偽裝。
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這裡會撞見杜婉。
沒錯,剛剛打開門的女人就是之前險些要了他命的女鬼,陡然看見大腦自動回憶當時險些窒息的痛苦,身體求生的本能迫使他遠離眼前這個人。
杜婉臉上的表情只僵了一秒,隨即又綻出笑,眼尾的光掃到簡席迎身上都是涼涼的,「叔,今兒要歇一宿嗎?」
男人滿肚子氣沒處撒,此時看見杜婉面上全是輕蔑不屑,「你不是廢話,家裡有沒有熱水燒杯茶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推開站在門口的人,自己家般走了進去,嘴裡還不斷念叨著不停,什麼賣了一天又熱又渴,什麼家裡勞動工具要擺放整齊。
活像只大鵝,仰著脖子晃動略顯笨重的身體即可。
「巧了,第三次見面了。」杜婉沒搭理那傻比,只靠在門框上瞧著簡席迎,說話語氣更像是在集市上路過了三次沒買的肉,這次直接撞她手裡了。
簡席迎身前沒有擋的人,僵硬地扯著唇呵呵了兩聲,他跟這人可沒什麼好敘舊的。
眼睛四處看,希望能找到其他解法,只是前面還有零散路人的巷子,現在只剩下一扇扇緊閉的大門。
「也別掙扎了,你住別屋也是死,我可以讓你痛快點。」
她現下的模樣更像是未成年那會兒,臉上還帶著幾分稚嫩,揚著笑,看得人心裡發怵。兩人在門口墨跡這麼一會兒,裡面男人的叫罵聲愈發密集了起來,杜婉退後一步轉身朝里走去。
大門開著,簡席迎站在門口看著裡面,最後默默跟了上去。
他沒有其他選擇了。
「怎的,來一會兒就這個態度,也不見勤快點招待人。」
男人似乎輩分比較大,對著杜婉說話從沒正眼看過她,眼睛在堂屋裡掃了一圈又一圈,確定沒什麼值錢東西才不客氣地在椅子上坐下。
「忙呢,叔你說話喉嚨不冷嗎?」
杜婉依舊是笑嘻嘻的,只是仔細聽能感受到她裡面透出的冷意,那是一種上位者對於屍體的無所謂。
簡席迎隨著她的話扭頭去看,原本正常的男人此時喉嚨被開了一個大洞,前後完全洞穿了,背後泛黃的牆面都能從血色里透出來,裡邊還能看見殘餘的骨頭和氣管食管。
……
畫面實在有點血腥,他屏住呼吸默默扭轉腦袋,甚至覺得自己的脖頸都有點冷,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胡亂轉動眼睛。
「瞎說什麼呢,去沖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