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別餓死。
簡席迎那邊到了酒店後, 盯著已經睡在後備廂里的人, 視線落在下車等著付款的司機上,「把這個人帶上去, 給你加錢。」
司機原本在看見他們將一個大活人塞進後備箱的時候就已經汗流浹背, 這怎麼看都和犯罪沾點邊,但他老闆讓自己跑一趟也只能當作沒看見。
現在這活兒瞧著沒那麼犯罪, 猶豫一番, 他還是上前將人從裡面撈了出來,扶著人的肩膀,跟著往裡走。
簡席迎見安排妥當,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現在看著真的很狼狽。被人按在地上衣服褲子都皺巴巴的,上面的灰拍了數次,還是讓他有點膈應,從玻璃牆走過時,簡席迎甚至不敢看一眼自己現在的模樣。
路談身上也混合著奇怪的味道,簡席迎抿著唇,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大廳里前台剛聽見腳步聲一抬頭,人已經走沒影了。
這裡發生的命案,一直等到晚上才有人將那些屍體帶走,還沒鬆口氣,轉頭死者親屬一個個都打電話過來質問謾罵,惹得她眼下的黑眼圈遮瑕都蓋不住。
只是一個愣神,客服電話又響了,前台哀嘆一聲,不情不願拿了起來。
「可以了,錢我會直接打給你老闆。」那人被送到客廳,司機才將人放下,聽見他的聲音,僵硬的臉部肌肉擠了擠,擠出一個笑容,點點頭迅速走了。
而張千語,他就那樣姿勢彆扭地躺在地板上,實際上他早就醒了,摸不清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便一直裝著,連呼吸頻率都控制著。
他先前只聽見簡席迎和司機說了兩句,然後就是一陣漸遠的腳步聲,房門打開又關閉,客廳只剩他一個。也不知道是心大還是怎麼,反而讓張千語不敢輕舉妄動。
隔著房門他能聽見衛生間模糊傳來的水聲,那個人現在在洗澡?
張千語對這個答案有些無語,等了一兩分鐘裡面水聲沒有停歇,他才睜開眼從地上咕蛹著坐了起來。
「艹,得不償失,幸好那筆錢早就轉走了。」他打量了一圈周圍的環境,輕鬆將綁著雙手的繩索弄斷,揉揉手腕站起身。
那個人身上也有靈異,他見過太多死去後屍體慘烈難看的模樣,倒是第一次看見只剩一隻手的,有點意思,但他並不想過多去招惹。自己腦袋上的傷口到現在還在一陣陣泛著痛,張千語抬手輕輕碰了一下,瞬間惹得他想罵人。
狗比,下手真狠!
「先溜吧。」不管那人將自己綁回來幹什麼,現在就是最佳逃跑時機。
他輕手輕腳走到門口,原本很輕鬆就能打開的房門,在他手裡就像是黏上了502一樣,怎麼都打不開,就在他懷疑是不是自己開門方式有問題的時候,身後的房門傳來聲響。
簡席迎快速給路談洗完,將路談放到客廳里一邊桌上,中途瞥了一眼在門口站樁的張千語。
一句話沒說退回房間,將門又關上了。
「……什麼意思?」
張千語盯著被特意送出來的斷肢,他見識過它的厲害,殘缺且擁有力量。
斷肢的手指像是在自己心臟上抓撓,有些癢有些麻,勾得他惡向膽邊生。乾脆把這個人抓回去研究吧,總不能白跑一趟,正好那裡面的人正年輕臟器都很健康。
他越想越心動,鬆開一直扣著門把手的手,向路談走去。
「你們誤了我的計劃,該有點補償才是。」只是將一個人拖進夢裡,簡直不要太輕鬆。
路談的血線伸出無視張千語貪婪的目光,直接將人又纏了個結實,一人一手都打著算盤,此刻也只是看誰速度更快,力量更強。
很顯然,路談更勝一籌,血線侵入張千語的腦神經,開始查找關於自己身體部位的信息。在此之間,張千語一直掙扎著,才一動彈纏繞上去的血線不斷堆積,直到一點皮膚都露不出來為止,他感到太陽穴突然一痛。
張千語獲得這具身體的時間也才一個多月,大腦機能因為被迫入侵,本能的危機感迫使原本的意識冒了出來,於是在路談翻找記憶時,張千語只能咬牙鎮壓原意識,以免將自己擠出去。
路談略過他日常的生活,翻過一段又一段,畫面換為簡陋但跟實驗室差不多的布置時,速度慢了下來,裡面許多人都躺在床上,割開手腕放出血,再連接著其他人的手腕。他看不明白這麼操作的目的,匆匆掃過,在那一排擺放著器皿的架子上看見了一條格外熟悉的胳膊。
【找到了】
那條胳膊被泡在福馬林里,旁邊也都是此類被分割的身體部位,瞧著不像是什么正規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