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埋怨,還不是怪你。
謝如斂頗好細腰,寧玉淑為了爭寵向來食的少,且所食之物都以清淡為主。
雖大著膽子謊報了謝歡是個小子,但寧玉淑認為謝歡本質仍是個哥兒,日後若是不小心暴露了,謝歡還得嫁人生子。
她得約束好謝歡,不能讓他放肆吃喝,好好的哥兒要真給養成了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像什麼話。
所以謝歡在吃食方面理所當然的被限制了,難得吃到這麼豐盛的餐食。
哎。
自己不過才五歲的幼齡,居然就要被控制身材。
真是可悲、可嘆吶!
想起此事,謝歡狠狠瞪了一眼一無所知的謝如斂,撇過頭端起一杯消食茶細細喝著,懶得搭理他。
莫名其妙被小東西瞪了一眼,謝如斂有些沒反應過來,待他確認自己是被謝歡瞪了後,險些被氣笑出聲:「你朝我發什麼脾氣?」
「不敢。」謝歡眼皮耷拉著,懶聲道,「兒哪有膽子跟您發脾氣,兒就是吃飽了,懶得說話罷了,爹爹別見怪。」
謝如斂:?
這小子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
不待他將謝歡拎起來仔細詢問,大殿外忽的傳來太監尖利的嗓音:「皇上駕到—」
餘光瞥到明黃色的衣角,謝歡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忽的被謝如斂從座椅上抱下,按著後背跪在地上。
除擁有御前免跪特權的譚太師站著行禮外,眾人齊齊跪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祐帝立於高堂上,清潤卻又不失威儀道:「平身。」
眾人起身、落座。
謝歡猛然跪下,雙膝磕在地上,有些發痛。
「沒事兒吧?」謝如斂小心的給他揉揉兩邊膝蓋,小聲道。
謝歡搖搖頭,拍了拍謝如斂的手,示意他沒事。
當著皇帝的面還搞小動作,一會兒被治個殿前失儀的罪名就老實了。
渣爹雖渣,但做爹還算說得過去。
謝歡暫時還不想沒爹。
薛時堰端坐在景祐帝身旁,小臉上面無表情,看著很有氣勢,實際卻是將謝歡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眾位卿家不必多禮,」景祐帝一揮袖,笑呵呵道:「今日本是為了堰兒六歲生辰設宴,也是為了給堰兒挑個合心意的伴讀。歌舞絲竹朕就不安排了,不知眾卿家的愛子,可願上來展示一番。」
聽景祐帝這麼一說,底下瞬間沸騰了。
杜尚書第一時間推著杜寧生了出來,朗聲道:「陛下,臣孫子杜寧生能寫詩、賦文,還有一手好字。陛下、三殿下不介意,可否讓寧生寫上幾筆讓陛下一觀。」
杜寧生朝著景祐帝做了個端正的揖禮,臉上泛著興奮的紅暈,恨不得立馬揮毫,展示給景祐帝看他寫得大字。
「可。」景祐帝臉上帶著笑意,「既如此,汪時非,你且去多備上幾份筆墨紙硯,若其他人也會寫,剛好一同切磋切磋。」
「是。」
不一會兒,侍衛抬上來好幾個書案,放在大殿中央。筆墨紙硯、鎮紙、宣紙等文房用具一一擺起。
景祐帝環視殿中,除杜寧生外,還有禮部侍郎家的二兒子劉令,中書令之子林淮意……等五六名小孩兒正翹首以盼,眼中充滿了野心,只待上台一展風姿。
而薛時堰看好的謝歡嘛……
謝如斂試探道:「歡兒,你要不也上台展示展示?」
謝歡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無語反問:「展示什麼?」
雞爪抽風一樣的字,還是狗屁不通的詩。
聽著謝歡不耐煩的語調,謝如斂想起十日前他給謝歡尋的夫子告狀說,謝歡寫的那手字簡直不堪入目,是他教書二十年來從未見過的醜陋。
這些日子被三皇子尋找伴讀沖昏的頭腦,此時總算清醒了些。
謝如斂:……
「罷了,這字就算了。」他不死心道,「殿下的伴讀定然不會只看這一項,咱們指不定還有其他機會。」
謝歡:……
謝歡懶得理自家做白日夢的爹。
「謝侍郎。」
高堂上,帝王雲淡風輕的開始點名,「朕瞧著令郎長得粉雕玉琢,煞是可愛,想來定然也是冰雪聰明的人,讓他也一同上來寫字吧。」
謝歡:???
謝如斂:……
完了,不展示歡兒的字也就罷了,這要展示了可就真沒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