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歡上前道:「稟陛下,還差一點。」
「嗯,不急。」景佑帝將薛時堰給的冊子放到汪時非手裡,淡淡道:「朕這兒還有些譚忠的同黨需得二位愛卿添進去。」
汪時非彎著腰捧著冊子遞給謝歡。
謝歡接過冊子, 也沒立即翻開,只恭敬道:「不知陛下, 這些人以何罪名定罪才好?」
景佑帝沉吟片刻,忽而道:「便譚忠的同謀盡數殺了,其子女妻妾流放西北苦寒之地,永世不得歸京, 其子孫永世不可參加科舉。」
「是。」謝歡捏著手裡的冊子道。
帝王一怒,伏屍千里。
這一回,也不知要死多少人。
謝歡與袁丘回到案桌邊,繼續將草擬的詔書完善。
「堰兒,過來。」景佑帝笑著招手。
薛時堰上前,道:「父皇。」
「嗯,」景佑帝問他,「你覺得朕應當如何處置你大哥?」
悄悄豎起耳朵偷聽的謝歡手下一個不穩,墨筆便斜斜飛了出去,整齊的楷書霎時變得凌亂。
好在周圍人並沒有注意到他,謝歡趕緊動作輕悄的抽了一章宣紙換掉。
待要提筆時,眼神卻不經意間的朝著薛時堰的方向飄去。
陛下,這是問得什麼死亡問題。
這可是謀朝篡位哎!
怎麼能讓薛時堰來答,一會兒要是說得太狠,豈不是又要被說心狠;說得太輕,又會被質疑是否包庇薛明軒。
即便已經暗下決心在薛時堰改好前不再理他,此時謝歡的心也揪了起來。
「大哥蓄養兵馬,意圖不軌,若不重罰實在難以服眾。」薛時堰道,「可父皇對大哥更是愛護有加,且大哥許是被奸人譚忠所蠱惑犯下這滔天大禍,兒臣認為父皇可將大哥永生囚禁宗人府。」
「嗯,不錯。」景佑帝點頭,隨後用開玩笑的語氣道:「那朕便派你去看管這宗人府如何?若是你大哥逃了出去,朕就唯你是問,可好。」
薛時堰眉峰未動,坦然應下:「父皇有令,兒臣自然遵從。」
「那便這麼定了。」景佑帝拍板道,「不過宗人府事忙,想必六部之事,堰兒你也忙不過來,不若朕便將這其中禮部、吏部交由鈺兒來替你分擔。」
薛時堰心下冷笑:
薛明軒一除,父皇當真是片刻都等不及。
「兒臣沒有異議,不過……」薛時堰表情為難道:「只是禮部、禮部暫且還有些要事未曾解決,若是莽莽撞撞交給二哥,想來要多費好些時候。父皇若是不急,待兒臣將此間事情理好,在交給二哥可好?」
景佑帝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但礙於事情剛解決的確不好強逼薛時堰交還權力,不然當真是應了譚忠那一句過河拆橋。
他皮笑肉不笑,勉強道:「那便過些時候再說吧。」
「是,父皇。」薛時堰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道,「父皇放心,兒臣一定儘快將二部遺留的事宜處理好。」
景佑帝冷漠的「嗯」了一聲,隨即道:「楚愛卿,你且上前來。」
楚豐朗上前行禮。
「不錯,」景佑帝看著楚豐朗的表情甚為滿意道:「不愧是太傅的嫡孫,果真有當年太傅的風姿。」
楚豐朗謙虛道:「臣比之祖父還差之甚遠。」
「呵呵,」景佑帝笑道:「莫要謙虛,若非是你,朕還不知朕的太子竟敢蠻瞞著朕做此等足以砍頭之事。」
楚豐朗道:「這是臣該做之事,自臣被找回這幾年,祖父日日耳提命面說臣忠心不可無,祖父心痛陛下整日操勞政事,那臣自當也未陛下分憂。」
「是啊,太傅他是一片忠臣之心,朕深感欣慰。」景佑帝問他:「你可有什麼想要的嘉獎?」
楚豐朗搖頭,一副兩袖清風的清官做派,凜然道:「臣並無所求。」
景佑帝又問了一遍,見楚豐朗回答還是不變,遂朗笑出聲道:「哈哈哈,且等著吧,朕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謝歡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咋舌道:
嘖嘖嘖,清霜姐這幅官場老油條做派怎麼比他強這麼多?
難道她當真天生便是當官的料?
馬屁拍得不留痕跡,還不急於討要好處,進退有度。
他得找個機會跟清霜姐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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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所有事情完成已經天光漸亮了,身著官服的楚國重臣們正身著官服,手持笏板,表情嚴肅的往宮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