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時堰嗤笑一聲,負手自顧上了馬車。
「嘿,你難道不信。」賀疏朗追在他身後,跟著上了馬車,嘟囔道:「我好不容易才被我爹從校場放出來,表弟,我要去極樂天!」
薛時堰閉眼假寐,懶洋洋道:「自己去。」
賀疏朗胡攪蠻纏:「不成,今兒你也沒事兒腰板,陪我一起!」
他翹著腿,學著街上的二流子抖了抖,但無奈人太老實,總有一種滑稽感,他耍無賴道:「你也不瞧瞧我是因為什麼才被我爹修理,你不能這麼沒有良心。」
薛時堰睜開眼看他,冷笑道:「若不是你成日裡往母妃那兒跑,引得父皇猜疑,舅舅也不會將你關在校場。」
賀疏朗張了張嘴,復又閉上,他撅了撅嘴有些不服,但又不能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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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謝歡急匆匆回去膳廳,卻發現謝如斂、袁氏等一眾人都不見了,只余個木溪一臉驚慌的在門外等著。
「三哥他們呢?」謝歡問。
木溪急忙道:「蘇哥兒他們被老爺還有夫人喊去大堂了,老爺說要讓蘇哥兒從頭到尾將他和楚大人相識的事都講清楚。」
「六少爺,您快去瞧瞧蘇哥兒吧,我瞧老爺臉色很不好,怕不是要動手呢!」
聽到這裡謝歡也有些急了,他轉身便朝著大堂而去。
待他到時,謝蘇跪在大堂中、楚豐朗站在他身邊,袁氏、謝如斂坐在高堂上,兩人神色很難看。
謝歡見狀輕手輕腳的走到虞清瀟身邊,正要問現在什麼情況,就見謝如斂一拍桌,冷聲質問道:「既然蘇哥兒都已經交代了,不知楚大人還有什麼要補充?」
楚豐朗張了張唇,但似乎又不知該怎麼解釋。
謝蘇還扯了扯他的衣擺,朝他使了個眼神,擠眉弄眼的催促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呀,楚郎,你可不能不認呀!」
謝歡看著謝蘇矯揉造作的模樣,心道:
……他不在的時間,謝蘇又說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
「楚大人可是不認?」謝如斂嗤笑道,照理說他二人同朝為官,如今兩人品級一致,楚豐朗又被景佑帝看重,放在往常謝如斂對他定然是以禮相待。
而今,兩人卻當真像是老丈人再看家中哥兒的夫婿一般,地位分明。
「蘇哥兒乃是我家嫡哥兒,老夫相信楚大人定然不是始亂終棄之人,既你二人郎有情哥兒有意,老夫也不做那打鴛鴦的棒子。」謝如斂忍著怒氣道:「還是楚大人要老夫去找楚太傅相談婚事?」
看著自家哥兒不爭氣的模樣,謝如斂氣得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這楚豐朗雖身形消瘦些,但博學多才,又被陛下看中,還是楚太傅的孫子,但凡謝蘇與他真是兩情相悅,謝如斂也不可能阻攔,還會頗為看好這門親事。
但現在的情況與兩情相悅又不同,兩人竟是無媒苟合,僅這一件事楚豐朗在謝如斂眼中的品性便已經大打折扣。
更遑論楚豐朗現下還不願承認與謝蘇的事,謝如斂在心中給此人又註上一個沒有擔當的名頭。
但是米已成粥,即便自己再不滿意,也不能讓謝蘇白白丟了身子,所以謝如斂只能耐著性子道:
「楚大人,如何做想?」
袁氏氣得說不出話,只用眼神對著楚豐朗千刀萬剮,謝柔在一旁給她抹著胸口,低聲哄著。
「歡哥哥,現下怎麼辦?」虞清瀟驚慌的拉著謝歡的衣袖,道:「難不成……當真要娶蘇哥哥?」
「清瀟!」謝如斂聲音一厲,雙眸微眯,道:「怎麼,你不同意?」
袁氏見狀也跟著看了過來,蹙眉道:「清瀟,莫非你也同楚大人相識?」
在眾人問詢的眼神里,虞清瀟像受驚的兔子一般抽動身子,絞著謝歡衣袖的手愈發用力,嚇得不敢說話了。
「爹。」謝歡往虞清瀟跟前一站,朗聲道:「清瀟是擔心三哥。」
見謝如斂的面色鬆動了些,謝歡再接再厲道:「楚大人,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你只管清楚告訴我爹便是。」
「能有什麼誤會,」謝如斂暴跳如雷,「你三哥親口說的他二人早已做了肌膚相親之事,難道你是再說你三哥撒謊!」
謝歡縮了縮脖子,沒想到謝蘇當真如此勇猛,竟然是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
「楚大人,」謝如斂又將矛頭指向楚豐朗,質問道:「你想怎麼解決此事?」
楚豐朗深吸一口氣,輕輕吐出,他低頭看著地上的謝蘇,溫聲道:「謝蘇,你當真決定要嫁給我嗎?」
「嗯!」謝蘇點頭,肯定道:「今生今世,我只嫁你了。」
瞧瞧。
謝歡在一旁嘖嘖稱奇,若非他知道楚豐朗是虞清霜,還真當謝蘇鍾情楚豐朗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