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例行公事的判案,謝歡還要跟付原一起將大理寺這一年審的案子全部覆核一遍,也是忙得頭昏腦漲。
每天回府里時,腳步都是輕飄飄的,讓謝歡差點回憶起腎虛的那段日子。
但讓他在如此忙碌的公務中還稍感慰藉的事,他這半年多以來的努力並未白費,起碼走在路上時有許多哥兒女子也會遠遠的跟他問聲好,但相應的也會有些一些男子在背後偷偷的唾棄他。
不過謝歡並不在意,只要他問心無愧就好了。
他自問並未在判案時徇私,所謂的偏幫女子哥兒也不過是《大珉律法》的支撐下公平判決,沒有像以往那樣好處盡數落在男子頭上。
「謝大人,這是我家剛釀的桂花酒,您拿點兒回去喝?」身姿妖嬈的女子拎著一酒罈,眼波流轉道。
這女子的丈夫剛死,丈夫家的遠房親戚便來爭她家的酒館。
好在她還有一尚在襁褓中的小兒,謝歡便藉此駁了那些遠房親戚的訴求,將酒館判給了她。
「不用了,麗娘,你且拿回家中去賣吧。」謝歡拒絕道。
「馬上過新年了,謝大人拿回家中喝也是好的。」麗娘攔在他跟前不讓人走。
有相熟的人從刑部大門出來,便看到這見怪不怪的一面,笑著起鬨道:「一壇酒而已,謝大人便收下吧。放心這大家都看著呢,誰要是說你收受賄賂,我第一個不服。」
謝歡:……可別起鬨了。
熟料麗娘卻當真了,當真擋在謝歡跟前非要人收了才行。
謝歡往左走,她便也往左走,謝歡往右,她也往右。
「謝大人,您就收下吧。」麗娘用黃鶯般的嗓音,嬌俏道:「還是您嫌我這酒不值錢?」
謝歡:「謝過麗娘好意,本官當真不需要。」
他腳下一扭,正準備加快速度小跑離開,雖然可能形象有損。
「謝歡。」
煜王府的馬車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許是久久未見謝歡上馬車,薛時堰便掀開了車簾開始找人。
「你怎麼來了?」謝歡詫異道。
注意力落在薛時堰身上,謝歡下意識繞過麗娘,朝著薛時堰的方向跑去。
麗娘見謝歡跑了,剛想追上去,卻忽的像被寒光刺到一般,腳步逐漸停了下來。
「謝大……」人。
聲音在男人冷漠的眼神中越來越低,直到徹底消散。
麗娘打了個哆嗦,有些不甘心,但是看到謝歡身後那高大的男人時,又不敢繼續上前。
「麗娘,你且歸家去。」謝歡回頭沖她道:「本官府中有事,先行離開,安心過新年去吧。」
「是,謝大人。」麗娘揚起個難看的笑,勉強道:「麗娘祝您新年吉祥。」
沒有猶豫的掀開車簾坐了進去,謝歡看著後進來的薛時堰,奇怪道:「眼瞧著便要封印了,正忙慌著,你怎地還有了閒工夫。」
大掌撫上謝歡的右臉細細摩擦著,薛時堰眼神深幽的盯著他,有些不滿道:「過幾日你不是要回謝府過年?」
謝歡歪頭,雪白小臉在大手的映襯下格外精緻,他眨了眨貓眼兒,理所當然道:「是呀。」
怕薛時堰犯渾,他秀眉微蹙,警告道:「過年我定然是要回謝府的,你要是把我扣在王府,我當真會生氣。」
「我有這麼不知輕重?」薛時堰挑眉。
謝歡嘟囔道:「你自己心頭沒數嗎?」
薛時堰如今愈發不知遮掩,行事也愈發大膽起來。
前頭在極樂天兩人正吃著飯呢,薛時堰的手就不規矩起來了,氣得謝歡只想給他腦子來兩下,將裡頭的髒東西都給打出去才好。
薛時堰欺身上前,將謝歡壓在車廂壁上,大拇指在謝歡的唇角按了按委屈道:「我們都好些日子沒見了,過幾日你又要謝府。謝歡,你一點兒都不難受嗎?」
有什麼好難受的,謝歡想說,明年不是還能見到?
只是這話在看著薛時堰眼裡的赤裸裸的愛意還有難以遮掩疲憊時,又被他咽了下去。
這人明明累得慌,卻為了多跟他待一會兒,特意來刑部門外等他。
「行了,」謝歡勉為其難道:「我也難受好吧。」
一眼便可看穿是哄人的話,但薛時堰嘴角還是忍不住翹了翹,高興起來。
即便謝歡說著言不由衷的話,但想到是為了哄自己才這般說,薛時堰就心滿意足了。
「薛時堰,你覺不覺得你越來越粘人了?」謝歡抱怨著,還有哀怨的小眼神瞪了眼薛時堰,咕噥道:「你以後少對我動手動腳,被人看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