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里,燃燒的篝火焮天鑠地,令周遭空氣得以升溫。
但席淮的身體仍是冰冷,他忍不住往李珏身邊靠了靠。
李珏頓時像只炸毛的貓,貓貓鐵拳道:「離小爺遠點!」
席淮冷得要死,他故作傷心捂著胸膛,「我只是心悅阿珏,想離阿珏近點兒。」
「你、你……」李珏登時像是燒開的熱水,整張面容都漲紅了起來,「不知羞恥!」
「阿珏彆氣,我沒有別的意思。」
席淮無辜眨了眨眼睛,「不過是情不知所起,情難自禁。」
李珏面色鐵青,深呼吸了口氣。
再次睜眼開時,已經恢復平靜。
他傾身前來,伸手握住了他一縷髮絲,將髮絲纏繞在指尖,俯身吻了下來。
鏡頭仿佛被放慢了一樣,席淮此時五感敏感到了極點,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在幹什麼?
他在吻他頭髮?
李珏褪去了昨日的稚嫩,多了分作為李婉時的柔情。
眼角下那顆朱紅色淚痣,更是為他增添了幾分嫵媚。
尤其是在親吻他髮絲時,眸子還一寸寸盯著他不放。
席淮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宛若驚弓之鳥,一躍而起。
李珏見狀,發出了得意洋洋的笑聲,「你傻嗎?」
意識到被玩弄了,席淮怒目圓睜道:「別笑了!」
「情不知所起?」
但李珏笑得眼角噙淚,模仿席淮的語氣說:「情難自禁?」
住口吧!
腳摳堡了都!
本來臉皮夠厚,被一而再再而三打趣,席淮不好意思起來。
好在李珏很快停止了嘲笑,張揚的面容上是說不出的暢快。
「小爺好久沒有這樣放鬆了。」
是嗎?你的快樂都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上嗎?
李珏清楚知道自己很過分,但他毫不在意。
他只是高傲揚起了下巴道:「你什麼眼神?」
小伙子你別太過分。
罵不得還不能瞪了?
席淮溫情似水說道:「仰慕的眼神。」
說著,他說謊不打草稿,一副看起來很高興的模樣,「我很開心,能讓阿珏在我面前展現真正的自己。」
李珏怔了怔,他沒有否認,而是承認了下來,「你說得對,我好像的確很久沒有展現過真正的自己了。」
席淮:「?」
連小爺都不叫了,是有什麼心事嗎?
心事哥果真心事重重,他喃喃自語。
「我出生商戶世家,為家中獨子,自幼錦衣玉食,我父母如漆似膠,待我無微不至。」
別這樣哥,別強凹什麼霸總人設,他不吃這口。
可這哥們顯而易見聽不見他心聲,陷入了回憶。
「然而沒有人知道,我阿娘曾經是李家的姬妾。」
「李家長女李婉被當朝昏君看上,為姦夫逃婚。」
「作為李家的血脈,我相貌與李婉如出一轍,李家為了讓我入宮替嫁,殘忍滅我滿門。」
明明是親生經歷,可李珏平靜到像是說外人的故事一樣。
逐字逐句的言論,口中像是含了冰塊似的,冷靜得可怕。
「我雖記不大清,但我想,我應該是在那時與你私奔的。」
懂懂懂,比起幫李婉替嫁狗皇帝,不如和姦夫私奔是吧。
原來他不是霸總,而是美強慘,這真是太慘了。
美強慘腦洞真大,還把記憶里的漏洞給圓上了。
「這是你十四歲的記憶?」
明明一清二楚,席淮還偏要裝作茫然無知的模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我以為你並不相信我。」
不想只見李珏的唇角裂開了個弧度,無聲笑了,他笑得不懷好意,「席淮,我不能與你私奔了。」
席淮:「……」
席淮無語住了,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里,又怎麼了,大小姐。
他不耐煩極了,隨口敷衍,「阿珏一定是有著自己的理由。」
然而這話在李珏耳里,卻如同笑話一樣,情不自禁嘲笑起來,「噗嗤,有趣,你怎麼生得如此天真。」
眼見少年頭頂上仿佛冒出了大大的疑惑,看起來好像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笑一樣,連表情都有些生氣。
可少年很快轉過了頭,不再看他,而是氣紅暈了臉。
李珏無端生出了惡意,他湊到他耳邊,說出了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