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雖是地方小官,但事實上牽涉甚廣,李家被剿,相當於斷了他多年的布局。
可他現在最在意的,竟不是自己被迫失了勢,而是阿淮是不是真喜歡上了李婉。
蕭沅自嘲笑了,他直視著席淮,良久才說道:「陛下,貴妃懷有身孕,請克制。」
席淮都驚呆了,死變態,克制什麼,他什麼都沒有干,你這樣胡說八道合適嗎?
他正要開口,誰知沉默已久的李珏,忽然站出身來道:「不怪陛下,都是臣妾的錯,都是臣妾想念陛下想念得緊了,這才不請自來。」
說著,他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張因蒼白而顯得柔弱的面容上,還泛起了慈祥的光芒,「興許是臣妾腹中的胎兒在想念父親吧。」
席淮:「……」
席淮只見溫玉林與蕭沅聞言,表情都有些僵硬,青筋凸起。
溫玉林終於忍不住說:「貴妃,不要忘了,你是罪臣之女。」
李珏毫不在意摸了摸肚子道:「寶寶看,這是你的皇祖母。」
溫玉林如被重擊,面色由青轉黑,席淮如看見深淵的惡鬼。
原本尷尬的氣氛,在幾番較量下變得更加緊張窒息了起來。
蕭沅目光深沉看向了李珏平坦的小腹,「這是陛下的孩子?」
席淮張大了唇,勇士,你真敢這樣問?
連李珏都驚訝住了,一時間忘了回答。
但蕭沅仿佛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驚訝捂住了雙唇,「臣、臣沒有別的意思。」
「臣只是在想,娘娘恰在李家被抄時,懷上了陛下的孩子,臣才忍不住胡思亂想。」
弦外之音,你只不過是見李家被抄,才想要借著假孕脫身,你並非是真心待陛下。
平日裡經常流連花街小巷的攝政王,早已看慣宅內爭寵之事,現在茶味濃郁飄香。
席淮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眼睛痙攣,眼球都快從眼眶裡跳出。
眼看著李珏勾起薄唇,卻迅速斂下,踉蹌朝著他的懷裡倒下。
席淮的手有些顫抖,他不想抱李珏,但李珏的表演還在繼續,「攝政王難道不相信陛下能力嗎?」
他著重咬能力兩字,眼眶蓄積眼淚,柔弱不已道:「陛下雄姿英發,威猛剛毅,是猛男中猛男!」
「臣妾早已被陛下的英姿折服,臣妾對陛下感情天地可鑑,攝政王勿要信口雌黃壞了多年感情!」
說到這裡,他還欲言又止,同情瞥向席淮,「陛下明明威風凜凜,聲勢烜赫,為何還要被誤會?」
席淮:「……」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你是會顛倒黑白的,攝政王明明是指你不忠於朕,你非要牽連到朕身上。
偏他吃了言聽計從粉,他必須聽李珏的話,只能睨了蕭沅一眼,「攝政王這是在質疑朕的能力?」
蕭沅一僵,果真被李珏嗆得面目猙獰起來,「臣沒有別的意思,陛下自然能力斐然,虎虎生威。」
席淮麻了,他尬得腳趾摳出三室一廳,表面上還要裝作被冒犯的模樣,「夠了!朕回養心殿了!」
溫玉林道:「陛下要為李婉離開慈寧宮?」
席淮:「……」
席淮無語凝噎,離譜,誰會為李珏離開慈寧宮,他明明是為了自己。
早在他認清自己是衍生耽美文的萬人迷男主時,他已經決定回去了。
他看了溫玉林和蕭沅一眼道:「朕想要什麼,你們難道還不清楚嗎?」
溫玉林與蕭沅渾身一顫,當他們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走上了前來。
「不要過來!」但席淮提高了聲音,厲聲阻止了他們。
他瞪視著他們道:「你們是不是從未將朕放在心上?」
「陛下,哀家從未有這樣想過。」溫玉林竟有些焦急。
席淮知道現在不改變現狀,他們仍會將他當作傀儡。
因此,他只好快刀斬亂麻,「那母后為何要阻止朕?」
「朕是皇帝,不是任人擺布的傀儡,你們才是臣子。」
「朕的決定,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你們只需聽從。」
溫玉林不由有些焦躁,自己的確曾覺得他天真愚蠢,才不將他放在眼裡,但現在自己知錯了,才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照顧。
但他為何要抗拒自己,溫玉林無法明白他的想法,只是在他的眼睛裡仿佛燃燒起了一團火焰,滾燙到令他感到了驚慌失措。
「你看,您自始至終,都從沒有替朕考慮過。」席淮別開了臉,精心凹到四十五度,苦笑了下,隨即頭都不回離開了慈寧宮。
徒留他們身體震顫,卻無一人阻攔席淮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