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有說話,便被盛明月捂住的口鼻,往外拖了出去。
直到徹底遠離了茅草屋,盛明月才鬆開了桎梏著他的手。
小滿追了出來,卻被盛明月忽然大聲呵斥住了,「站住!」
席淮驚了驚,他難得在盛明月身上看見類似生氣的情緒。
他曾經看過他緊張,那是他墜下山坡時,他傾瀉出來的情緒,往年他只見過他的笑容,他與蕭沅一樣,喜歡笑不露齒。
不同的是,蕭沅笑容風流,性格外放,一看便知道水性楊花,而盛明月,他更像是秦明鏡,性格偏內斂,不擅於表達。
只是相比秦明鏡,他的喜怒不形於色,很少有人瞧得出他在想什麼。
但此時盛明月臉上的緊張昭然若揭,「你們到底為何被趕出流民營?」
小滿不知怎麼了,只能重複著相同的答案,「大人,小人沒有說謊!」
「因為小月生病了,流民營里不收容病人,官差才將我們趕了出來。」
「這是幾時發生的事情?」
「前天將我們趕出來的。」
「你可曾被你弟弟傳染?」
小滿內疚垂下頭,「是我先風寒,若不是當初小月為了照顧我,小月不會染上風寒。」
盛明月身體震顫,他目光猜疑審視著小滿,「你說你感染過風寒,現在已經痊癒了?」
小滿撓了撓頭說:「爹娘說我從小身體好,不論是什麼病,身體都很快會得到痊癒。」
盛明月神色凝重,「這幾天可還有人生病?」
小滿回憶了下說:「有的,都被趕出來了。」
盛明月環顧四周,「他們現在都住在附近?」
可四周鴉雀無聲,毫無人影,不像有人住。
席淮覺得很奇怪,盛明月到底想要問什麼。
小滿老實答,「對,不過有些奇怪,這幾天不見他們人影。」
盛明月聞言,下顎線條忽然緊繃起來,他薄唇抿成了條直線,完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席淮忽然覺得空氣都有些刺鼻,明明離茅草屋已經很遠,可不知怎麼的,他汗毛豎起。
州府城郊外蕭條不已,可若仔細觀察,卻可以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焚燒著什麼的氣味。
先前他沒有放在心上,可結合盛明月嚴肅的表情看,他心驚膽顫,竟是不敢往下深想。
良久,他才聽盛明月嘆了口氣,「抱歉,是臣的錯。」
盛明月轉眼看向他,那雙凜冽的眼裡閃過了絲自責。
席淮隱約意識到了不對勁,可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
「老師……」席淮張唇,又合上,「究竟怎麼回事?」
盛明月冷靜垂下了眼睫說:「懷鄉恐怕感染了瘟疫。」
瘟疫?
一個不怎麼陌生的詞語,從他舌尖划過,令他如跌入冰窟,渾身冰冷,牙齒打顫。
這裡是連青黴素都沒有製作出來的時代,一場瘟疫,足矣令民心不穩,致使亡國。
原著里曾有過男主盛明月,賑災救民,獲取民心的描寫。
席淮原以為是三年前的北域賑災,卻不想竟是如今雪災。
這裡雖是衍生耽美文,可作者大概還是保留了原著劇情。
席淮抿了抿唇,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是醫學生,不知如何防禦這樣的天災。
他唯一想到的,便是穿書前經歷過的隔離。
懷鄉州府知府可能與他想的一樣,才將流民趕至城外。
但流民營里出現了瘟疫徵兆,才將病人趕出了流民營。
只是知府不想將此事鬧大,才知情不報,疏於了管理。
席淮明白不是長久之計,他估摸著這場瘟疫約莫是三天前發生的,看症狀像是霍亂,潛伏期很短。
若是被傳染,便是這兩天的事情,瘟疫傳播速度極快,在確診前,他們不可以走動,控制傳染源。
這是最初的應對之法,席淮鄭重其事看著面前的小滿,「聽著,你既能痊癒,說明你有短暫抗體。」
「抗體?」小滿滿頭問號,明顯沒有聽懂席淮意思。
席淮咋舌,心直口快忘了這裡是古代,聽不懂意思。
但這不重要,他拿出了令牌,「倘若你想要郎中救你的弟弟,那麼你將我這令牌,交給驛站薛放。」
小滿將信將疑,接下了令牌,激動靠近著席淮問:「大人真的願意為了我的弟弟,聘請郎中治病?」
席淮捂住口鼻,保持著恰當的社交距離,「是的,但你切記,讓薛放帶上京中最好的郎中來見我。」
小滿這才放下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