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寄希望於岑霧放他走,就算讓他跪下來給他當狗,他也認了。
岑霧:「……」
他知道謝歸瀾不信任他,但今晚他實在不敢讓謝歸瀾離開,謝歸瀾身上的傷很重,而且他怕謝歸瀾再被謝商景叫走。
還不如給謝歸瀾找點事做讓他安心。
岑霧終於動了,謝歸瀾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中有一閃而過的譏諷。
他就知道岑霧沒打算放過他,既然這樣還裝什麼好心。
他已經做好了岑霧發難的準備,然後就見岑霧又繞著他在臥室里轉了一圈,突然抱起一摞練習冊,往他面前重重一放。
「想道歉是吧,」岑霧發出反派的冷笑,「做……做不完,就不許走。」
寫作業把手累廢了,怎麼不算是廢了呢,他也好跟謝商景交差。
謝歸瀾:「……」
謝歸瀾:?
謝歸瀾眼窩很深,桃花眼漆黑,總是帶著沉鬱的冰冷戾氣,岑霧渾身打了個哆嗦。
這麼凶幹什麼,該不會要揍他吧?
他也沒說什麼啊。
岑霧小心翼翼拿走上面最厚的那本,這樣總行了吧,結果一抬頭,謝歸瀾的拳頭看起來還是那麼硬。
岑霧:!!!
「不,不寫也行。」岑霧咽了咽口水,顫巍巍地小聲說。
等著被懲罰的謝歸瀾:「……?」
第04章 失眠
謝歸瀾眼眸仍然冷漠又陰沉,但終於帶上了點費解,他受了傷,岑霧再讓他熬夜寫作業,確實也算一種懲罰。
但是跟岑霧以前讓他做的那些比起來,簡直什麼都不是。
岑霧臉頰雪白,沁著薄汗,那雙眼水霧朦朧,小心翼翼地抬起來看他一眼,又飛快撇開,眼睫顫得厲害,像受驚的山雀。
謝歸瀾不得不承認,他總覺得岑霧今晚跟以往不太一樣,但他比誰都清楚,不管裝得再怯弱無辜,這副皮囊底下也是濃烈的黑。
他七歲被謝家接走,到現在已經有十年,這個人冬天剪壞他的棉衣,往他的靴子裡灌滿雪,讓他就這樣去馬廄餵馬。
趁他生病,把他關在漆黑的閣樓里,直到被人發現,才不情不願地放他出去。
今晚還逼他給自己下跪,當眾拿馬鞭抽他,踩在他身上。
……
現在卻讓他寫作業?
謝歸瀾冷冷地盯著岑霧,一時猜不到岑霧又打算怎麼羞辱他,但他也懶得想,他拿起那幾本練習冊就打算去走廊寫。
岑霧性格暴躁恣睢,誰知道會不會半夜發瘋,覺得他待在自己的臥室很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