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謝歸瀾家境還不好,對這樣的學生,他總是多幾分關心。
雖然他只是個普通老師,接觸不到岑家這樣的權貴,但也知道謝歸瀾有個病重的母親,還跟這幫大少爺有矛盾。
岑霧昨晚突然幫謝歸瀾請半天病假,讓他不太放心,見到謝歸瀾的傷就更不放心。
但十幾歲的高中生自尊心很強,謝歸瀾冷漠又獨立,很有主見且不受任何人干預,他就算想幫忙,也不知道該怎麼問。
謝歸瀾眼窩很深,那雙桃花眼漆黑冷沉,像晦澀的獸瞳,他當了這麼多年班主任,頭一次對上學生的雙眼覺得發憷。
儘管謝歸瀾對老師還是很客氣的,但對上那雙眼,就總覺得他在說。
老登,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班主任:「……」
「沒事就行,」班主任擦了擦額頭冷汗,無奈擺手說,「都上早自習了,快去教室吧,對了,帶上這個化學競賽的報名表。」
「好,謝謝老師。」
謝歸瀾拿上報名表,就往教室走,早自習已經上到一半,天色陰沉,濛濛地下著小雨,衣服也很潮濕地貼在身上。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直到走到教室後門,抬頭看到自己的桌子,眼神才突然一愣。
桌子上沒有垃圾,也沒有髒水,被擦得乾淨到反光,卷子整整齊齊疊好放著,甚至一靠近就聞到股很淡的荔枝香味。
謝歸瀾頓了幾秒,才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後,竟然也什麼都沒發生。
岑霧本來想早自習補作業的,他才發現天殺的原主昨晚連作業都沒寫,但實在太困,卷子才一攤開,就睡得昏天黑地。
他趴在桌上,睡得太沉了,耳尖都是紅的,後頸雪白細膩,耳後有一顆很小的紅痣,像塌縮的紅矮星。
謝歸瀾垂眸盯著桌子,又鬼使神差地抬起頭,盯住岑霧冷白耳尖上的那顆紅痣。
然後薄唇冷冷地抿直。
昨晚確實是岑霧在照顧他,但總不可能這桌子也跟岑霧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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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霧睡到下課鈴響起,才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作業一個字都沒寫,不過課代表已經習慣不收他的作業了,默認跳過。
倒是路望,雖然連題目都看不懂,但每天作業都寫得很認真。
岑霧突然想起什麼,他再一轉頭,恰好謝歸瀾抬頭在看黑板上的公式,他直直地撞上謝歸瀾的黑眸,嚇得瞬間清醒。
「……」
這人怎麼來了都沒動靜啊。
他連忙將早自習前買好的煎餅跟豆漿塞給謝歸瀾,小聲說:「你…你還沒吃早飯吧,這個還熱著,煎餅加…加了兩個蛋。」
謝父只給了宋令薇醫藥費,但沒有給他們母子生活費,還有請護工的錢。
謝歸瀾為了給宋令薇請護工,想省一點錢,是從來不吃早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