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孟良平在一個辦公室,對謝歸瀾的情況多少有點了解,知道他每天都得去醫院,然後再趕到學校。
但他不在乎,跟他有什麼關係,總不能所有學生父母病重,都得讓他負責吧。
謝歸瀾壓著眼皮,垂下眼時長睫尤為冷淡,侯忠對上那雙眼,就越發不痛快,對老師什麼態度,沒點禮貌。
「你……」他清了清嗓子,想再教訓謝歸瀾幾句,讓他知道點兒天高地厚。
教室里卻突然顫巍巍舉起條冷白的胳膊。
岑霧顫抖但叛逆,打斷他說:「老師,我…我也沒…沒交作業。」
「你瘋啦?」旁邊路望瞪大了眼睛,他小聲說,「剛才不是我幫你交的嗎?」
岑霧嘴硬,「我…我就是沒交。」
侯忠:「……」
侯忠一口氣被噎在嗓子眼裡,這岑霧突然冒出來幹什麼?!
沒交就沒交唄,他還能叫岑霧的家長嗎?!
但全班人都眼睜睜地看著,他總不能批評了謝歸瀾,卻不批評岑霧。
這不擺明了他在針對謝歸瀾嗎?
「都出去!」侯忠只好煩躁地擺了擺手,「在外面站著,好好給我反省!」
謝歸瀾什麼都沒說,他放下書包,拿了張卷子就離開教室。
岑霧也綴在他身後出去。
謝歸瀾低頭做卷子,岑霧也拿了張初中的化學卷子在做,他忍不住瞄了眼謝歸瀾的題,謝歸瀾眉眼暈著冷淡的陰影,朝他望過來,岑霧又乖乖地挪開幾步。
岑霧那雙眼很冷艷,眼瞳又黑又飽滿,睫毛纖長,像振翅欲飛的山雀。
但唇珠抿得很紅潤,整個人怯生生的,總是低著頭,又有點懵懵的鈍感。
謝歸瀾:「……」
謝歸瀾壓下眼底的冷戾跟煩躁,他覺得他不能再這樣跟岑霧繼續下去了,這個嬌生慣養的廢物,寧願罰站都想跟他待在一起。
岑霧想替他解圍,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非得出來罰站。
何況他並不需要岑霧幫他,不管是給他錢,還是什麼,不管岑霧到底是因為喜歡他,還是出於什麼目的,他都不需要。
岑霧挑了道配平題做,但兩眼一抹黑,什麼都看不懂,他只好輕輕扯了下謝歸瀾的袖子,「能…能不能教教我這個?」
謝歸瀾拿起他的卷子,前面選擇十道題錯八個,還有兩個旁邊標著:蒙的。
謝歸瀾:「……」
謝歸瀾很低地嘆了口氣,岑霧被他嘆得縮了縮脖子,但還沒來得及講,樓下就突然傳來教導主任的暴怒聲。
「親親親!」教導主任怒道,「親個沒完了是吧?昨天晚上我就在小樹林逮到你倆,看放學太晚了就沒計較,剛才又來?!」
早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