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的眼睛猝然睜大,青腫的眼皮都被撐開了,他不認識岑霧,但認識岑驍啊。
能讓岑驍這麼晚開車過來接的,除了岑父岑母,全世界只有一個人。
岑霧轉過頭,那雙眼像深冬的冷霧,花臂渾身血都涼了,岑霧在威脅他,但他知道,今晚的事從此就得爛在肚子裡。
他不認識謝歸瀾,謝歸瀾也沒打過他,他最好也沒碰到過岑霧。
派出所本來就離淮京一中不遠,岑霧讓岑驍將車停在了學校後門,這個地方離謝歸瀾的出租房走路只有八分鐘。
他沒去過,但原著里寫過的,他全都記得。
等謝歸瀾走了,他在車上又給謝歸瀾發了條消息。
【岑霧:到家告訴我。】
謝歸瀾沒理他。
岑霧給他發了個頂著黑眼圈的貓貓頭。
【岑霧:你不告訴我,我是不會睡的。】
謝歸瀾:「……」
謝歸瀾眼底都是帶著冷意的嘲弄,這么小的年紀,哄人就這麼熟練,也不知道到底哄過多少人,他算第幾個。
淮京人盡皆知,岑二少很濫情,魚塘大到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邊界。
他覺得岑霧也太忙了,對每個人都這麼擔心,能擔心得過來嗎?
騙子,很會演。
就好像他現在說想見岑霧,岑霧就會毫不猶豫地轉過頭來找他一樣。
岑霧左等右等,終於在十分鐘後等到謝歸瀾的消息,雖然只有個冷淡至極的句號,但他也總算放下心來。
已經晚上一點多了,岑霧還沒退燒,到家吃了點藥就繼續睡。
他本來想第二天就去學校,但岑驍強行給他多請了幾天假,周五才去學校。
岑霧一到學校,就發現謝歸瀾的桌子又被人堆滿了垃圾,昨晚發的幾張卷子都被撕爛,亂扔在座位旁邊,被地上髒水泡得發皺。
幾個值日生在旁邊低聲抱怨,「我怎麼這麼倒霉,跟他在一個班,高二這麼多重點班,他就非得來三班嗎?」
「就是啊,反正他也不怎麼上課,乾脆別來了,省得給別人添麻煩。」
宋令薇才做完手術,謝歸瀾得去醫院照應她,每天都踩點到學校。
值周生都是在早自習前檢查衛生,謝歸瀾根本沒來,他們不打掃就會被扣分,但打掃了又覺得很不爽。
沒人知道他母親生病,都以為是學霸的特權,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
這些人的霸凌,建立在原主跟謝商景的默許上,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
岑霧整個人都是病癒後的蒼白雪色,他先去給謝歸瀾擦桌子,生怕擦得不夠乾淨,又不想麻煩值日生,所以自己單獨拿了個桶下樓打水,又接又倒,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