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國又疑心很重,時不時會突然回家。
謝歸瀾一開始只拆一根,熟練以後開始拆兩根,花了幾個月才發現原來有十二根。
而且陳衛國會在鎖芯旁邊塗點墨水,或者在抽屜上夾個紙片,夾根頭髮,一旦有人碰過,他就會馬上知道。
謝歸瀾必須一模一樣地還原,才能不被發現,頭髮絲的角度,紙片上的壓痕,一毫米都不能差,畢竟他面對的是個很狡猾的魔鬼。
有次謝歸瀾差點成功了,但就在拆最後一根螺絲時,他突然心臟緊縮了下,謝歸瀾沒有遲疑,他馬上把剩下的螺絲重新插回去。
就在他還原了一切,剛躺到床上蓋好被子時,陳衛國冷不丁推開他的臥室門。
深夜,到處都黑漆漆的,男人高大的身形出現在臥室門口,像極了瘦長鬼影。
陳衛國本來想去打牌,走到半路,腳步卻一點一點停下來,他眼窩深陷下去,陰沉著臉,最終毫不猶豫地朝家走去。
他死死地盯了謝歸瀾幾秒,然後又去檢查他的抽屜,什麼變化都沒有。
但他心底的疑影還沒徹底打消,第二天晚上,他帶著謝歸瀾去遊樂場玩。
遊樂場晚上開到十點半,而且離後山很近,他將小謝歸瀾抱起來,指著黑沉沉獸脊一樣的群山,跟他說:「小瀾,你沒去過後山吧?」
「沒有。」小謝歸瀾說。
陳衛國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眼神,嗓音沉下來,眯起眼說:「爸爸去過,後山特別大,像你這種小孩子,埋進去一輩子都找不到。」
謝歸瀾仍然是那雙冷漠的黑眼睛,但帶上了點不解,就像不懂他在說什麼。
陳衛國將他托在臂彎上,沉著臉跟他對視,沉黑的夜幕底下,旁邊是遊樂場的笑鬧聲,燈光很,照亮了這冰冷的夜晚,彼此的後背卻都是冷的,冷汗往下淌。
謝歸瀾沒什麼多餘的反應,陳衛國手臂也酸了,這才將他放下來。
也許真的是他想太多,謝歸瀾再怎麼聰明,也就是個小孩子而已。
但家裡施勇的東西卻越來越多,咬到都是牙印的菸頭,發黃的枕巾,甚至有天晚上陳衛國起來,家裡所有的鞋都變成了一高一低。
他一發瘋就開始摔東西,好像這樣就能把什麼鬼影給趕走,要不然就滿臉煞白地往樓道里跑,邊跑邊大聲吼。
街坊鄰居都知道陳衛國瘋了,一聽到他開始吼,或者砸東西,就趕緊鎖住門。
陳衛國決定離開這個地方,他半年多以前就給宋令薇買了幾份保險,這半年也故意對宋令薇很好,殺了宋令薇,他能拿到幾十萬。
他買了麻繩,斧頭,藏在家裡,就等明晚宋令薇回家。
這年颱風過境,整晚都在下暴雨,尤其今晚,暴雨滂沱,整個世界都在暴雨中搖晃。
陳衛國在家連鞋都不敢穿了,但半夜睜開眼,腳上卻套著雙皮鞋,後跟一高一低,陳衛國猛地坐起來,想甩掉那雙鞋,卻突然發現臥室門口有個很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