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當初為了救急,給岑霧的爸爸媽媽借了幾千萬,岑霧的爸爸媽媽去世之後,他也公司突然出了事,這筆錢補不上,資金鍊斷掉,一夕之間瀕臨破產。
他硬撐了一年,沒等到轉機,反而查出來癌症晚期,不想傾家蕩產治病,就放棄了治療,把公司賣掉,錢都留給了妻子跟女兒。
對方的女兒眼眶通紅,看著岑霧,突然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
「囡囡!」旁邊她媽媽愣了下,連忙呵止。
岑霧嗓子發澀,他都不知道,他甚至沒去那個叔叔的葬禮。
岑霧低聲說了句對不起,然後把銀行卡放在旁邊的柜子上,就轉身下了樓。
深夜燈光昏暗,岑霧才走到樓下,那個女孩就追了下來,伸手抱住他,眼淚流得哽咽,顫抖地跟他說對不起,說她真的很想她爸爸。
岑霧抱著她,摸了摸她的頭,胸口一陣酸脹,他又把她送回家,然後才離開。
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了,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抬起頭發現今晚有月亮。
他突然想起書里季長玉問謝歸瀾,你為什麼這麼累還沒放棄。
那也是個月亮高懸的晚上,謝歸瀾抬起頭看著月亮,頓了下說:「我會一直往前走。」
岑霧的腳步也沒停,月亮一直往前走,他也跟著月亮走。
他拍《蝴蝶》賺的錢只拿了一半來還債,這是部愛情片,而且從上映到爆紅也花了點時間,他需要更多錢,才能還清債務,他必須得接著拍他爸爸留下的那部《颶風》。
他把剩下的錢都投到了《颶風》,接著拍戲,就這樣一年一年,還清了債務。
在他二十一歲這年,他又拍了部自己的電影,然後在柏林電影節拿到了最佳導演。
他走到領獎台上,燈光映下來,仍然是漂亮冷淡的一雙眼,但眼底蒙上了一點霧氣。
他按慣例感謝了劇組的所有演員跟工作人員,然後抬起頭恍惚看到好像有人坐在觀眾席的角落,懷裡抱了捧花,是對夫妻,在對他笑,朝他招手,面容一如當年。
他已經長大了,但他們還沒有變。
岑霧眼眶頓時濕潤,他嘴唇動了動,想說我很想你們,好想再見你們一面。
但不能說。
說了就再也支撐不住了。
岑霧閉了下眼睛,眼淚沒能掉下來,他說完感謝詞就下台。
他這幾年跟姑姑聯繫不多,只是每個月都會給她轉錢,姑姑一開始不要,他就說是當年住在她家裡,花了很多錢,所以想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