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將近零下三十度,謝歸瀾在外面待了六個多小時,岑驍開車帶他到家時,他已經在發高燒,岑君山趕緊叫醫生過來看。
關行雪讓岑驍帶謝歸瀾去她房間睡。
謝歸瀾睡覺很警覺,不習慣旁邊有人,等醫生給他紮上輸液針,關行雪發現他睡得不安穩,就坐在離他遠一點的沙發上陪他。
她也累了一晚上,撐著頭差點睡過去,又陡然驚醒,然後發現謝歸瀾不在床上。
關行雪頓時心慌,出去找謝歸瀾,岑驍扶住她,指了指岑霧的臥室。
關行雪走過去才發現謝歸瀾躺在岑霧床上,他蜷著身子,懷裡抱著岑霧床上的小熊,蓋著岑霧的被子,沉沉地昏睡過去。
謝歸瀾做了個夢,夢到他一開始跟岑霧在那個馬場見面,然後岑霧帶他回家,深夜他們一起坐在車上,他在裝睡,但岑霧以為他真的睡著了,就悄悄湊過來看他臉上的傷口。
他忍不住厭惡地皺了下眉頭,岑霧還以為他是傷口太疼,睡得不安穩,就在司機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哄小孩似的,小聲安慰他說:「不疼不疼。」
然後又夢到他給岑霧做了那雙手套,岑霧捨不得戴,很寶貝地收了起來。
他腦子昏昏沉沉,夢到自己本來走在一條特別漆黑的路上,沒有光亮,什麼都沒有,他一個人走了很久,然後突然被一隻手牽住。
他也不知道那是誰的手,但牽住就有種落淚的衝動,好想跟著他走。
於是他就轉過頭,被對方牽著,沿著來時的路一直往回走,漸漸地頭頂有了月光,腳下是乾淨的雪地,他抬起頭,少年眉眼彎彎地對著他笑,終於放開了他的手腕。
謝歸瀾又牽住他,啞著嗓子問:「為什麼不帶我走,我也想跟你走。」
「你在說什麼呀?」岑霧似乎聽不懂他說的話,但眼神仍然很溫柔,擺了擺手跟他告別,說,「謝歸瀾,不要不開心。」
謝歸瀾蒼白著臉,他在睡夢中又蜷緊身體,牢牢地抱著岑霧的小熊。
關行雪眼眶泛紅,她將被子給他拉上來一點,然後伸手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
謝歸瀾一個人在灑滿月光的路上站著,岑霧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但有雙溫暖的手牽住了他,他還以為是岑霧。
於是跟著他往前走了幾步,他不想回家,在他的身邊,他靈魂都得到安寧。
關行雪等謝歸瀾徹底睡著了才走,謝歸瀾很少生病,但病起來就很嚴重,斷斷續續地高燒了三天,他待在岑霧的臥室,抱著那個小熊,沒跟關行雪他們說過一句話。
他把手機放在旁邊,怕岑霧會找他,岑霧膽子很小,很怕黑,還怕鬼,不知道一個人怎麼住,他怕岑霧害怕的時候他不在。
他給小熊也勾了雙手套戴上,然後又抱在懷裡,給岑霧發消息。
【我好想你。】
【你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