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歸瀾讓他抬胳膊,他就抬胳膊,給他戴圍巾,他也乖乖地抬起頭,那雙水霧瀰漫的漂亮眼睛望著謝歸瀾。
謝歸瀾忍住親他的衝動,嘴唇只在他發頂碰了碰,將人帶到懷裡,就想往外走。
張元洲他們幾個還沒醒,謝歸瀾本來沒打算管他們的死活,但岑霧也許會在意,說不定要不開心,這些人死了有點麻煩。
謝歸瀾腳步一頓,他摟著岑霧轉過頭,屈起指節冷冷地叩了幾下桌子。
「怎麼了怎麼了?」張元洲莫名被嚇醒,他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就對上謝歸瀾的冷臉,跟那雙在冬夜格外幽暗的黑眸。
張元洲被嚇得一哆嗦,酒醒了一半。
謝歸瀾薄唇也抿得很冷,他什麼都沒說,見張元洲睜開眼,就帶著岑霧出去。
張元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什麼地方,趕緊推了推旁邊幾個男生,「別睡了,怎麼都在這兒挺屍?趕緊回家!」
「回…回家。」岑霧被謝歸瀾摟著,他好像聽到了張元洲在說什麼。
他掙扎著想轉頭,卻被謝歸瀾的肩膀擋住,他眼睛還是濕的,在深冬街頭的燈光底下,雙眼也泛著濕潤的光。
然後怔怔地說,「我也想回家。」
謝歸瀾托住他的臉頰揉了揉,喉嚨有些發脹,他大概能聽懂,岑霧想回的並不是現在這個家,但他也不知道岑霧的家在什麼地方。
也許在很遙遠的地方。
他窮盡一生不知道能不能抵達。
岑霧哼哼唧唧的,不太老實,又推謝歸瀾,不給他抱,自己往前磨蹭,晚上雪地很濕滑,謝歸瀾怕他摔倒,只能將他抱緊一點,低啞著嗓子跟他說:「乖,我們回家。」
司機見他們出來,連忙下來給開車門。
謝歸瀾沒聽過穿書,但顧名思義,就是穿到書里……也許,他的世界是一本小說,也不知道他在中間扮演什麼角色。
這樣就能說得通,為什麼岑霧會這麼了解他,為什麼會知道很多根本不應該知道的事。
謝歸瀾不在乎什么小說不小說,他在這個世界存在了十幾年,他走過的每一步都刻在他骨骼上,他從不後悔,也沒有動搖過。
他在這裡認識了岑霧,不管怎樣,這個世界對他就是真實的。
但他的胸口仍然微微發脹。
岑霧曾經看過這本小說,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好像抬頭看月亮一樣遙遠,卻又很近,近到每個字,每一段他存在過的痕跡,都在岑霧掌心底下,能被他撫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