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住口，說漏嘴了。
顧見南：「抄作業？」
陳緒行的臉冷下來，就知道一牽涉學習，大哥就要惱。
顧見南知道陳緒行想什麼，本來想說批評的話，到嘴邊又咽下了。
小孩們的自尊心都很強，他應該慢慢來：「還行，還知道抄作業。你不知道，有段時間我和爸干架，連作業本都不帶摸的。」
陳緒行沒想到大哥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連忙認錯：「我不該抄作業。」
顧見南故意問：「為什麼？」
陳緒行說：「不是你說過，不學知識，知識不會自己來嘛。」
「你比大哥悟性好。」顧見南拍拍弟弟的胳膊，「大哥是受過騙，才意識到學習的重要性。」
陳緒行揶揄道：「失戀了？」
「我沒戀愛過。」顧見南向弟弟坦白，「那年我剛出國，英文不好被人騙了一大筆錢，這才下決心要好好學習。」
聽大哥提起出國，陳緒行心痛了一下。他沉聲問：「那年，你為什麼要出國？」
那時他很依賴大哥，哭著求大哥別走，可大哥還是義無反顧地離開了。
顧見南的臉變得蒼白。
為什麼要出國？
那麼久遠的事，要從何說起？
當年，顧見南的外公外婆一手創辦了顧氏地產，媽媽顧音作為獨女，自然有眾多追求者，可她卻任性嫁給了處心積慮接近她的窮小子陳風。
陳風不愛顧音，也不愛兒子。顧見南四歲時媽媽去世，陳風很快迎娶了他的初戀。
繼母對顧見南很好，雖然沒有父愛，他重新擁有了母愛。
顧見南八歲時，繼母難產去世。雙胞胎大的沒留住，只活下來一個小的。從那以後，陳風性情大變，對顧見南更加苛刻起來。
陳風說顧見南命里克家人，這也是他逼走兒子的最佳理由。
「爸爸說我剋死了媽媽，又剋死了陳姨，還有二弟，如果待在家裡，還會剋死你。」
陳緒行激動地說：「那都是騙人的！」
顧見南慘笑：「可你知道嗎？他竟然拿你脅迫我。我只有走，我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陳緒行怔了怔，動情地說：「可是大哥，我不能沒有你。」
顧見南說：「那時候我想，你還有爸爸，至少爸爸是愛你的。」
陳緒行眼裡泛起了淚花：「你以為爸爸對我很好嗎？他平時對我還好，可每次喝醉，都咒我去死，說我害死了媽媽。」
他哽咽著，「他甚至說，為什麼死的是你媽媽，而不是你陳緒行！」
第11章
顧見南知道爸爸深愛陳姨，所以對小兒子很好，卻哪裡料到，陳風因為妻子難產去世，對小兒子是愛恨交織。
顧見南又心疼又內疚，不由得緊緊抱住傻弟弟：「緒行，你怎麼不告訴我？」
「你天天挨爸爸的罵，我不想你再擔心我。」陳緒行的淚流了下來，「你走後，我天天盼你回來，我等了一年又一年，後來就開始恨你……」
顧見南只能一遍遍地說：「緒行，對不起。」
陳緒行緩了緩情緒：「你回來我很開心，可你一回來就變了，你和爸爸一樣只會批評我，我二模是故意考差的……」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對。」顧見南向陳緒行保證，「你相信我，以後我一定做一個好大哥。」
「我原諒你了。」陳緒行掙脫掉大哥的懷抱，語調也輕快起來，「大哥我信你，我去學習了。」
顧見南點點頭。他也該去等他的小孩了。
陳緒行走到門口又折轉過來。他有一個秘密藏在心底很久了，突然想說給大哥聽。
他緊張地絞著雙手：「大哥，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顧見南也跟著緊張：「你說。」
弟弟說得這麼嚴肅，不會是什麼大事吧。
陳緒行還沒開口，於媽從外面轉了一圈回來：「這孩子，怎麼站著說話啊。」
看到哥倆竟然聊了這麼久，她又抹起了眼淚。
「緒行小時候最愛纏著大哥了，你大哥哄你逗你，生病了守著你一夜都不睡。」於媽拭乾眼淚，「那些天你們哥倆不說話，我都愁的啊，看你們現在這樣，我就放心了。」
「於媽，對不起。」顧見南說，「都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於媽是媽媽在世時的阿姨，後來專門照顧他和弟弟，在他的童年裡，給過他很多安慰。後來爸爸越來越古怪，看誰都不順眼，就把於媽辭掉了。
顧見南回國第一件事，就是接回於媽，還有媽媽老管家的兒子鄭伯。
於媽出去後，顧見南問弟弟：「你剛才想說什麼事？」
經過於媽這一打岔，陳緒行退縮了。他剛和大哥和解，不想這時再生事端。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