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坐鎮後宮幾十年的掌控者,多年勾心鬥角孕養出來的威嚴使得孔氏絲毫不敢懈怠,上前一步垂頭如實稟報:「稟太后,殿下昨夜被刺客的劍戳傷了肩,索性並未傷到筋骨,太醫說每日換藥將養就好。」
劍刃多鋒利啊,定是戳穿了。
太后眼中淬滿疼惜,她的孫女自從回京,這一路上受的傷就已讓她足以揪心,還有那戰場上的刀劍無眼,若是可以,她寧願把人拘在自己身邊再不離開,用最好的東西嬌養著。
忽然想起來好似昨夜的刺客還有活口,太后怒氣橫生,眼裡浸染許多年未曾出現過的陰冷:「不是還有個刺客,提過來哀家親審。」
雲都裡頭都是心懷各異的家伙,個個當她的小啾是好拿捏的,一次兩次欺負到頭上來。
刺客殿下親自審過,審完後特地囑咐不要讓他人接觸,特別是太后。
孔氏犯難道:「太后娘娘,刺客背後主使殿下已經有了眉目,您等殿下醒了便可知曉。這刺客您……」
太后細紋密布的臉沒有一絲笑意,目帶寒光,不容置喙:「提人來。」
「祖母?」
孔氏正繞著手指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一聲迷濛的聲音解救了她,太后霎時換了副帶笑的模樣,隔著被衾就像小時候哄睡般拍著:「祖母吵醒你了?昨夜傷著累著,再睡會兒?」
容清樾躲在被子裡緩了會兒才將眼裡將醒未醒的迷茫散去,撐手坐起身,不成想用著傷到的那條手,眉峰幾不可查的蹙了下,卻還是被太后察覺,頓時心疼的過來看:「碰到疼了?」
容清樾等孔氏在腰後墊好腰枕,靠坐著拉過祖母指上色澤雲潤的玉戒把玩:「沒有,祖母別擔心。」
「你這皮孩子!日日受傷,還要讓祖母別擔心,你說合理嗎?」太后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額頭。
「不合理,但祖母不會怪我對嗎?」容清樾少有地露出孩子心性,身子斜過去靠在太后肩上,溫熱的呼吸打在太后頸邊,惹人發癢。
太后怎麼能不清楚她話里的兩層意思,摸摸她小臉:「既然不想祖母苛責,那就依你。」
說的是那個刺客,幕後指使容清樾必是審出了什麼,但她不想讓太后知道。
太后思及郭氏告訴她,就說她對抗時一直在護著南啟來的質子,若不是分身乏術心力不集中,也不會受傷。想來這刺客與南啟有些關聯。
「還有啊,我身邊那幾個得用的,怎麼說撤就撤了?」太后身邊有幾個用了幾年的大宮女,前些日尚宮趙氏說這幾人辦事不力,將人裁撤了去。
趙氏乃四年前容清樾偶有回宮,暗地裡慢慢提拔上來的人,趙氏一回稟,太后就知道是她的安排。
「一仆不事二主,不論有沒有害人的心思,留在身邊總是禍患。」
容清樾對此沒有絲毫寬容,她猜得到祖母對這些人的來歷心知肚明,可她不容許有人監視著祖母,將她身邊發生的事情一件不落的說給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