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換洗衣物,毛巾擦不干身上的水,喬晏額前的碎發還濕著,助理就將早已沒了餘溫的外套遞給喬晏:「喬先生,快到時間了。」
喬晏沒接,深吸一口氣,揉了揉發紅的手腕,冷得一張口就能吐出寒氣來,走出倉庫見到太陽,四肢百骸中的麻木才漸漸褪去。
但他剛邁進陽光里,腳步就猛然一頓。
不遠處的花壇邊,江熠明單手插兜,身姿筆挺地站著,他面前跪著的是十幾分鐘前還不滿喬晏表現的副導演。
江熠明光是皮鞋微微一動,副導演的臉都嚇白了,連忙伏地求饒:「江總,江總,真是喬晏自己找上門的,您可以去問副導演,沒您的允許,我們怎麼敢擅自用您的人。」
「我只問你一句,」江熠明冷聲道:「接本子之前,他知道有這樣的劇情麼?」
「這…這…大概劇情走向肯定是清楚的呀,至於細節…細節我們在拍攝過程中一直也在溝通,喬晏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江熠明點燃支煙叼在嘴裡,皺著眉頭收回視線,似乎是覺得副導演的禿頭有些辣眼睛,餘光正好看到走出來的喬晏,「過來。」
明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喬晏還是只能硬著頭皮走到江熠明身邊,他的指尖因為失溫而發麻,原本颯爽的秋風如同刑具,任由江熠明將尼古丁煙霧噴在自己臉上。
「外套是留給你的,為什麼不穿?」
喬晏低頭看了眼,過於薄的衣服讓他無處遁形,徒勞地理了理濕透的衣服:「身上不乾淨,會弄髒。」
江熠明只動了動食指,助理就將外套披在了喬晏的肩膀,江熠明叼著煙,慢條斯理地開始替他扣扣子,絲毫不顧濕透的衣服貼在裡面只會更難受,略有些含糊地問:「你清楚劇本內容麼?」
吸入尼古丁的喬晏猛地偏過頭嗆咳起來,臉憋得通紅,半晌才沙啞著說:「清楚的,江先生。」
江熠明取下煙,略一皺眉,沾染上菸草氣息的手指一把將喬晏額前還在往下滴水的碎發往後一撩:「看著我,再說一次。」
「是我自己主動找上的齊導沒錯,但今天的拍攝內容是臨時改的,原劇本里沒有水刑和捆綁。」
江熠明動作一頓,難得見喬晏難得這麼聽話,遲疑片刻後才拍了拍喬晏的臉,「去車上等我。」
喬晏沒帶助理,手機不知何時到了江熠明助理那裡,可對方並沒有要給他的意思,只是拉開邁巴赫的車門。
車並沒有發動,停在陰涼處,身下的皮質生冷,喬晏不斷搓著自己的手指,可依舊無濟於事。
透過緊閉的車窗,他看到江熠明將尚未熄滅的菸頭扔在了禿頭副導演身上,然後轉身大步朝車的方向走來。
殺雞結束,輪到儆猴了。
車門被拉開,江熠明單手解開領帶,眼底情緒晦暗不明,絲毫不顧就站在身後的司機和助理,命令道:「脫了。」
喬晏不可置信地抬起頭與他對視,得到的卻是比機器還要冰冷的問句:「聽不懂人話?還是想讓我幫你?」
喬晏緊緊攥著外套,下唇被咬得發白,滿眼都是抗拒,心裡還抱著幾分殘存的希望,試探著問:「我的角色…」
話沒說完,就被突然重重砸到身上的金屬打斷,喬晏垂眸去看,是江熠明那支全球限量的價值幾千萬的表。
宛如末日宣判般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四點半開庭,你還有半個小時。」
第2章 你也配談喜歡?
聽到開庭兩個字,喬晏渾身的血頓時涼了大半。
十八歲那年,原本衣食無憂的喬晏突遭家裡的變故,有人看不慣喬父一手成立的公司縱海,暗地裡在項目現場動了手腳。
在深夜驅車趕往的途中,喬父喬母出了車禍,母親當場死亡,父親昏迷不醒,喬晏剛成年就被迫終止學業,縱海全靠著喬父的得力手下撐著。
但針對縱海的圍獵並沒有結束,為了挽回瀕臨破產的公司,彼時剛滿十八歲的喬晏,和江氏集團太子爺江熠明聯了姻。
江熠明憑著一己之力把縱海救了回來,又把喬父接到江氏旗下條件最好的私人醫院治療,甚至一度對剛滿十八歲的喬晏還算不錯,把他捧成了娛樂圈不溫不火的花瓶。
在這段婚姻的開始,喬晏甚至一度認為江熠明是照進他生命中的一道光,哪怕寫滿了不平等,哪怕身處下位,只要江熠明有那麼一點真心,這段關係也能維繫下去。
但美好的表象並沒有持續太久,江熠明瘋狂、偏執、占有欲極強的個性,終於在喬晏二十歲生日那天冰冷的初次性.事上爆發,蔓延至往後的每一天。
直到一個月前,和喬晏關係一般的二叔突然找上江熠明,說喬晏想要解除二人的婚約,徹底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