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屬於江熠明的金屬質地般的聲音被海浪裹走,喬晏死死盯著喬清雲,雙目赤紅。□□的效用還沒完全過去,喬晏指尖發麻,有些艱難地向後方口袋裡伸。繩子綁得實在是太緊了,根本夠不到。
膠帶被撕下來,喬清雲把手機放到喬晏嘴邊,「怎麼樣,你要不要求他救救你?說不定他會心軟呢?」
喬晏的聲音壓得很低,透著濃到化不開的麻木:「你找錯人了,拿我和江熠明談條件,換不來任何東西。對他來說,我什麼都不是。」
不是這樣的。
江熠明想要反駁,話到嘴邊又被他強行吞咽回去,現在彰顯喬晏對他而言有多重要根本無濟於事,甚至還會起反作用。
「喬晏。」江熠明輕聲喊他。
【江總,定位到了,在海上。】
【喬羽也找到了,要動手嗎?】
江熠明看著屏幕上的消息,聲音嘶啞得像是從石頭縫中硬擠出來的,格外艱澀:「喬晏,聽我說,我從來不覺得對不起你,從來沒有愛過你,也不會救你,你不要等,不要再信我,不要對我抱期待。」
他並不知道喬晏能不能聽懂。
但沒有時間了。
電話被掛斷,沒有絲毫猶豫,只剩下冰冷的機械嘟嘟聲。剎那間悲涼從心底蔓延開,又很快被理智扼住。
江熠明用近乎於溫柔的語氣說了這麼多廢話,喬晏心裡有了些許猜想,但他不敢相信。
他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了。
環顧一圈,發現他所在的地方格外狹窄,「地面」一直在輕微晃動,鹹濕的味道充斥著整個空間。
他在海上。
「他在海上,還有信號,應該是近海。」楊遠幾乎快跟不上江熠明的腳步,坐上遊艇的那刻還在發懵。
「嘿bro!」
遊艇上的金髮男人朝江熠明伸出手想擊掌,但江熠明不為所動,只是說:「多少錢都可以,快一點。」
「想不到有一天會看到你為一個人這麼著急,真是瘋狂。」金髮男人一吹口哨,遊艇化作黑暗中的一道殘影。
「南灣的項目轉讓協議準備好了嗎?」
「江總…您…」
楊遠深深嘆了口氣:「在擬了。」
徹頭徹尾的利益至上主義者,居然會有一天,為一個人放棄利益。
「準備好了,只要對方簽字就可以。」
「你看,」喬清雲嘲笑他,「在利益面前,你對江熠明來說還真是一文不值。」
喬晏的視線這才落在喬清雲身上,冷淡而凌厲:「你真的很蠢,又蠢又壞。」
明知道他不重要,居然還綁架他來威脅江熠明。
喬清雲嗤笑一聲,對綁喬晏過來的那兩個人說:「把他抬到甲板上去。」
夜晚的海風席捲翻湧上來,喬晏被扔到有些破敗的甲板邊緣,飛快地掃視一圈。
船很大,但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甲板被人踩得吱呀作響,他這個方向根本分辨不清海岸的方向,唯一的光源是船上掛著的一盞忽明忽暗的燈。
漆黑一片的夜空上,月亮靜靜地懸在那裡,甚至比燈還要明亮。
喬晏目不轉睛地盯著月亮,身後的手小幅度掙扎著多了幾分活動範圍,努力往口袋裡伸。
船沒有行進,就這麼飄在海上。
手機還有信號,離岸邊應該不算太遠。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喬清雲接起,江熠明壓得極低的聲音傳出來:「喬清雲,你要是敢動喬晏一根手指頭,我就讓你的全家陪葬。」
說著手機振動一下,傳來一張照片。
本該在國外的喬羽被人綁了起來。
向來重男輕女的喬清雲嗤笑一聲:「你以為我在乎她麼?隨你怎麼處理好了。想威脅我?你還太年輕了一點。」
「合同已經發過去了,」江熠明極力壓制著聲音,「要是喬晏受傷,立刻作廢,你連一塊土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