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傅堯禮手中拿著巧粉,在桿頭上輕輕擦拭,「賭注任意,怎麼樣?」
「沒問題。」裴赫舟打了個響指。
早有人替他們擺好球。
十五顆紅球被整整齊齊擺成等邊三角形,黃。色球、綠色球、棕色球、藍色球依次擺開,黑球穩放在置球點上。
「你先來吧,堯禮。」裴赫舟說。
傅堯禮唇邊勾著淺笑。
「看好了,昭昭。」
他握著寧昭的手,俯下身,拉杆,出杆。
寧昭被傅堯禮完全圈住,周身縈繞的是淡淡的雪松香,混合著微弱的酒氣。
她抿起唇,視線緊緊盯著球檯,竟有些緊張。
白球如箭離弦,紅球堆炸開的瞬間,有兩顆分別滾向底袋和中袋,藍球輕顫著,停在粉球的斜前方。
安全擊,既得了分,又給裴赫舟留了一個棘手的角度。
裴赫舟挑眉,輕送杆,白球擦過綠球邊緣,精準將一顆紅球送入底袋。
……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檯面上的紅球漸漸稀疏。
當裴赫舟把最後一顆紅球送入袋口的時候,黑球已經被傅堯禮困在頂袋死角,粉球和藍球恰好形成了雙重屏障。
他眯著眼,瞄準。
白球在觸到黑球的瞬間偏了半分,擦著袋口滾向底庫。
「失誤。」傅堯禮的桿頭敲了敲台尼,「罰四分。」
「可以啊老傅。」裴赫舟嘖嘖稱嘆,「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練了啊。」
傅堯禮沒答他,帶著寧昭重新彎腰,低聲說:「最後一球,昭昭。」
如果他能擊中黑球,就可以鎖定勝局。
白球如靈蛇般繞過粉球,精準將黑球撞入底袋,隨後穩穩停下。
「喔哦——」
圍觀的人爆發出一陣歡呼。
「傅哥牛。逼!」
「願賭服輸啊舟哥!」
……
傅堯禮收起杆,在哄鬧聲問寧昭:「昭昭,想要什麼禮物?」
「什麼都可以嗎,赫舟哥?」寧昭看向裴赫舟。
裴赫舟點頭:「什麼都可以。」
他本來是想坑傅堯禮的,沒想到傅堯禮竟然能贏下來,自然是心悅誠服。
「行,那等我想好了告訴你。」寧昭笑起來。
一局結束,大家飽了眼福,便去尋找新的樂子。
唱歌是必不可少的,起初只有兩三個人守著麥,後來大家都漸漸圍到沙發上,等著麥克風輪到自己手中。
寧昭剛剛玩桌遊的時候話說多了,這會兒不想說話,便安安靜靜陷在沙發里,偶爾和身旁的阮相宜說幾句話。
另一側的沙發陷進去一塊兒,寧昭偏頭看了一眼,是傅堯禮。
燈光有些迷離,寧昭看著傅堯禮過於平靜的臉,拿胳膊肘碰了碰他:「傅堯禮。」
「嗯?」傅堯禮慢半拍地回應道,「怎麼了,昭昭?」
「你是不是喝醉了?」寧昭伸出手,在傅堯禮面前晃了晃。
傅堯禮握住面前白的晃眼的手,聲線有些沉:「沒有。」
「真的假的?」寧昭不相信,傅堯禮平時反應哪有這麼慢?
「這是幾?」寧昭的一隻手被傅堯禮握住,只好換另一隻書,豎起一個手指。
「是一,昭昭。」傅堯禮把她的另一隻手也握住,說,「我沒有醉,昭昭。只是可能有點——暈。」
今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運氣不怎麼好,輸了好幾杯酒。
好在他酒量一向很好,現在也只是感覺頭腦有些沉,整個人輕飄飄的。
寧昭湊近了一點,望進他的眼底,沒有平時那麼清明:「你要不要出去透一透氣?」
「好。」傅堯禮低低應道。
寧昭拉著他起來:「走吧,我陪你。」
傅堯禮乖乖站起來。
寧昭對阮相宜說:「阮阮,我先和堯禮出去一下,待會兒再回來。」
「嗯,好。」阮相宜點頭,表示知道了。
寧昭小心挽著傅堯禮的胳膊,生怕他摔倒。
傅堯禮步子慢了些,幸而走得很穩。
不熟的人,也許甚至看不出他已經有了醉意。
「你喝了多少?」寧昭和傅堯禮走出包廂,輕輕闔上門,問。
「沒有多久,昭昭。」傅堯禮一字一句地說,「不是故意喝這麼多的,昭昭。可能今晚運氣差了點兒,下次不和他們玩了。」
「不要罵我,昭昭。」
聽到最後一句,寧昭有些忍俊不禁。
「我什麼時候要罵你了?」她問。
「怕你生氣。」傅堯禮咬字很清晰,「但是我還沒有完全醉,昭昭。」
寧昭「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知道為什麼你今晚運氣很差嗎?」
「為什麼?」傅堯禮配合著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