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到酒店門口,看見酒店金碧輝煌而又讓人心生距離感的大門,她心裡的這份不安逐漸演化成了絕望。酒店裡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與她格格不入,在亮堂的大廳里,束白覺得自己宛如一顆微塵。不,應該說比微塵跟那個渺小。她的灰色連衣裙,恐怕是在場所有女性中最廉價的。束白猶豫地站在門口,不知道如何是好。
「您好,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門口的侍者禮貌地問。
束白戰戰兢兢地看了一眼大廳,回答道:「我和人約在這邊見面,就是……」束白一邊解釋,一邊焦急地在人群里尋找霍知程的身影。為了好看,她沒有戴眼鏡,因此尋找起來格外費勁。就在她焦慮萬分的時候,不遠處的水吧座位旁有人站起來朝她揮了揮手,喊道:「束白,過來吧,在這邊。」
束白看見了霍知程,她低下頭,朝霍知程的方向快步走去。她感覺自己的臉頰滾燙。儘管她有一個名校的title,有一份光芒萬丈的成績,有一個被人稱讚的學霸身份,但這些在此刻都顯得那麼輕飄飄的。束白想,要是自己有藍蓉蓉那麼漂亮就好了,此刻肯定就不會這麼慌張這麼害怕了。再不濟,和孟紫葵一樣也行啊。為什麼自己偏偏是又土又矮的束白呢?
「束白,你怎麼過來的?路上堵車吧?」霍知程親切地讓束白坐下,給束白倒了一杯茶。
束白趕緊回答道:「不堵,我坐地鐵過來的。」
束白話音剛落,就聽見對面有人撲哧笑了一聲。她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霍知程旁邊還坐著一個女孩子,正用一種憐憫而嘲弄的眼神看著自己。女孩看起來和束白差不多大,但明顯在穿衣打扮上遠遠地把束白甩在了身後。在束白看來,眼前這個女孩子比班上的藍蓉蓉還要好看,尤其是那身粉色的長裙,在大廳的燈光下一閃一閃的。女孩的臉精緻無暇,頭髮染成亞麻棕色,束白不禁在心裡感嘆,原來現實生活中還有這麼美麗的人。
霍知程笑著對束白說道:「束白,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同學叫做陳嘉怡,也和我是朋友。嘉怡,這是我一直認識的小妹妹,束白。束白是個學霸,現在在燕外上學。」
這個叫陳嘉怡的女孩矜持地點點頭,隨後朝束白伸出手來。她輕輕地握了握束白滿是手汗的手,頗帶點驕傲地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陳嘉怡。對了,我學校離你們學校不遠,我在燕北舞蹈學院上學。民族舞。」陳嘉怡的語氣帶著自豪,作為燕北舞蹈學院的美女,似乎絲毫沒有把燕外的束白放在眼裡。
束白的眼神還停留在陳嘉怡的手上。陳嘉怡帶了一塊亮晶晶的手錶,指甲也做了亮晶晶的美甲,和她一比,束白胖乎乎的小手顯得笨拙而樸素。束白由衷地稱讚道:「你的手真漂亮。」
陳嘉怡笑了笑,回答道:「最近我請假了。等我回學校,就又得把指甲剪了。束白,聽程哥說你是你們那的高考狀元,你好厲害。」
陳嘉怡的雖然在客氣地誇獎束白,但語氣里聽不到一絲羨慕,反而是滿滿地不屑。也許對於陳嘉怡來說,一個長相平平又穿著土氣的女孩是不值得羨慕的。而陳嘉怡親熱地叫霍知程「程哥」倒是讓束白結結實實地羨慕了一把。到目前為止,束白還是只敢叫霍知程為霍叔叔。畢竟他大她13歲,的確擔得起叔叔這個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