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束白的話,霍知程心裡顫動了一下。經過束白這麼一提醒,他好像的確想起來自己當時對這個女孩有所鼓勵。至於鼓勵的內容,他早已忘記。束白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這話的內容卻讓霍知程因多年商海沉浮而堅如磐石的心湧出了一絲絲的溫柔。他聽過無數女孩說過「我喜歡你」,也聽過無數女孩流淚喊出的「我愛你」,但從未有女孩像束白這樣風平浪靜地說出「努力學習就是為了能給你做點事情」。這樣的表達像束白本人一樣質樸而純粹,雖然簡單,卻沉甸甸地有分量。
「這個……我當然記得。」霍知程為了不讓束白失望,自然而然地說道:「其實我一直在考慮,等你畢業就讓你做我的專職翻譯。畢竟我現在海外事物越來越多了,除了英語之外,韓語我也經常需要翻譯。我想像不出比你更適合的人選。」
束白的眼睛一下子溢滿光芒:「霍叔叔,真的嗎?」
霍知程被那雙眼睛中的光芒所震驚。他點點頭,回答道:「當然是真的。從現在開始,我可能會經常麻煩你幫我做事情。不過你放心,酬勞我肯定會給得比市面上的價格要高。畢竟你是最優秀的翻譯。」
束白笑了笑,她的笑容非常難得。她低下頭,拿起杯子放在嘴邊喝了一口,說道:「我只是喜歡幫你做事,酬勞並不是最重要的。」
和曹曦月坦率而激進的表白方式不同,束白的話總是刻意迴避著愛戀的話題。霍知程覺得她太過於正派,就像專業課課本一樣嚴肅而不苟言笑。正因為束白的正派,使得在束白面前的霍知程也正派了起來。一向自詡風流的霍知程甚至不敢在她面前開太過分的玩笑,生怕太過於放浪形骸的話會使自己在她心裡的形象破滅。他對她完全沒有男女之愛,但也並不是沒有一點感情。他對她有欣賞,有一種前輩對後輩的賞識。霍知程欣賞束白沉靜內斂的性格,總在不聲不響中就把事情做好。他覺得這個女孩的人生有無限的可能性,自己不該阻礙她的無限可能。但同時,霍知程又自私地想讓她成為自己事業的幫助者。
這次的交談比上次要更流暢和輕鬆,曹曦月的闖入似乎是一段可有可無的插曲,完全沒有影響到兩人的交流。下午茶後霍知程照例送束白回學校。等到了校門口,束白沒有像上次那樣小心翼翼,而是大大方方地下了車。她朝霍知程揮了揮手,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頭朝霍知程喊道:「霍叔叔,你說過的事情,要算數哦。」
霍知程也笑著揮了揮手,回應道:「當然算數。」
束白又補充道:「你不要忘記我。」
霍知程耐心地回答道:「我不會忘記你的。」
夕陽下霍知程的臉被染上一層溫暖的光,多年之後束白回憶起來總能想起這一幕。在這個瞬間,束白覺得自己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最終找到了歸宿,她膽怯而隱秘的愛也終於找到了方向。束白蹦蹦跳跳地朝學校跑去,她感到這一天是她生命里的里程碑。
「束白!你怎麼會認識開豪車的人?看不出來啊。」束白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住了自己。她停下來一看,發現是班裡的文藝委員賀申。自從上次阿里郎排演之後,束白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賀申了。賀申忙於和一個阿拉伯語系的男生談戀愛,一下課就不見了蹤影,平時也很少會宿舍住。聽黃雁南說賀申的男朋友是個標準的富二代,住不慣學校宿舍,還沒入校家裡就給他在燕北買了一套房。賀申自從和他交往以後,自然也就搬到了男友家裡。對於其他同學關心的畢業和就業落戶的問題,賀申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她對自己的個人魅力非常自信,也相信自己絕對能駕馭好感情,使男友能夠心甘情願地和自己共享財富和資源。也正因為如此,賀申對於一切與物質相關的事物都非常敏銳,比如束白坐的那輛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