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走了半個多小時,不知不覺之間走過一片開滿花的青石板路,郁深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到底,來到了一片郊外的墓園門口。
這裡外面種植著很多雪松樹,還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花,
這地方偏僻安靜,沒什麼人管理,進來都不需要登記。
然而不僅這個墓園,這裡的墓也都沒什麼人打理的樣子,很多都雜草叢生,像是死後就被世界遺忘了。
忽然有點想在這裡找到自己。
他被自己的想法蠢笑了,哪有人會想找到自己的墓在哪兒的。
這片墓園還挺大,偌大的地方卻沒人來。
唯一一眼就能看見的,也就是上面一個短髮男生了。
起初郁深差點沒看見他,因為他背對著外面,似乎是蹲著的,只露出一個後腦勺。
郁深打算繞開那男生所在的地方,不想打擾對方清淨。
但是男生耳朵似乎非常靈敏,他只不過發出了一點點聲響,也被對方捕捉到了。
男生回頭,這下郁深倒是驚訝了。
那張臉他沒忘記,因為他才見過。
在那張海報上。
是江為止?
聯想之前江為止說的,今天是自己的忌日,那也就是說……
自己死後就是被葬在這裡的?
一個沒有人管理,雜草叢生的郊外墓園。
這個結果,有些意料之外,又有些情理之中。
甚至忌日這天,原來也只有江為止知道這裡啊。
果然,他就說自己不是什麼傳奇。
「你好,」郁深上了兩步台階,看江為止孤零零一個,有點於心不忍:「你是來祭拜誰的嗎。」
「……昂。」江為止看了他一眼,回過頭繼續看著眼前的石碑。
他每年都來打掃,這裡是墓園最規整的一隅,就在今天他剛擺上一束花。
郁深向前走兩步看清,墓碑上果然寫著自己的名字。
這感覺屬實怪異。
自己看見自己的墓碑,太詭異了。
「你也是來看親人朋友的?」江為止鮮少在今天遇到同樣過來墓園的人,側過頭問:「也埋在這裡?」
「……沒,」郁深說:「我是看門口種的花很好看,不知不覺就走進來了。」
他正過身子和江為止並排站著,一同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墓碑。
郁深垂眸,低聲:「——這一塊很乾淨,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我每年都來,」江為止說到這個,倒是笑了,說:「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送的花。」
「挺好看的,」郁深盯著那束花看了幾眼,說:「我想,你下次再來可以送些色彩鮮亮一點的花束,像門口那些那樣的。」
這倒是令江為止意外,說:「一般看望逝者,不是都送些白色的花嗎?」
「有些單調,有時候色彩豐富一些也不錯。」
江為止見他站在自己旁邊:「……你認識這個人嗎?」
「算是吧,原本我不知道他葬在這裡,」郁深說:「沒想到。」
「……」
江為止只吐出一口氣,說:「本來應該有很多人來這裡,對吧。」
他認為每年今天,這裡應該大排長龍,無數人為他哀悼。
起碼不是現在這樣。
「嗯?」郁深沒想這麼深,說:「也許吧,但是那樣的話會很吵。」
「也對,」江為止收起那些念頭,說:「他肯定不喜歡太吵。」
郁深問:「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
畢竟這裡是一個基本上沒人會過來的地方。
郁深能猜到,自己死後的事宜都是父母處理,而他的父母多半不想管這些麻煩事,隨意把他葬在一個便宜墓地也合理。
戰隊那邊,鬧的那樣不愉快……肯定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公眾的。
可是江為止又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呢。
「我自己找過來的,」江為止蹲下身子,拿去一片枯葉,說:「挺有緣分,所以沒多難找,你不也隨隨便便就逛到這裡了嗎。」
總感覺……今天江為止和昨天在線上不太一樣了。
氣質、語氣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