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看著舅舅跟舅媽因為到底要不要送自己去藝術學校而爭得面紅耳赤,摔鍋砸碗,季絮制止了二人的爭吵,主動提出要去離家近的普通高中。
普通高中的學費便宜,而且離家近,便也不需要負擔多餘的食宿。
心疼錢的舅媽一邊親切地摸著她的手一邊露出笑臉,愛面子的舅舅順著自己的台階下來不再發怒,年幼的表妹什麼都不懂,但她知道她想要的新玩具不會因為姐姐念書而買不起了,開心地打開電視看起了自己最喜歡的喜羊羊。
季絮將地上的碎瓷片掃進簸箕,然後像往常一樣去洗碗,一家人又恢復了其樂融融的模樣。
不過就是那些讓自己胸悶氣短的情緒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從來都是最懂事,也最不會給人添麻煩的孩子。
但是她也清楚地記得,當時已經快五月了,明明都入了夏,她卻覺得雙手冷得發顫,夜晚她埋頭蜷縮在被子裡,一遍又一遍地聽著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還有胸腔中劇烈的跳動。
當時還未滿十四歲的季絮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時間竟然可以如此漫長。
原來五千八百二十三次沉重的心跳,換來的也只不過是電子手錶上的數字從「1:00」變成「2:00」而已。
稀里糊塗地回憶著前塵往事,季絮蜷在溫暖的裘衣中一言不發。
「不罵兩句?」陸終挑眉,「大小姐,這可不像你。」
「我累了。」季絮的思緒被他打斷,無精打采地回了一句,「……你要是真的這麼無聊,就去找小茶問問有沒有新藥。」
陸終:「累?不許累,起來,我要去個地方。」
季絮:?
資本家為了牛馬的可持續使用都會批准休息,你個臭小子怎麼比資本家還能剝削勞動力!
季絮:「我不……」
她話還沒說完,後脖頸就被一記快准狠的手刀劈下,整個人軟軟地癱了過去。
「嘖,廢話真多。」陸終信手攬住她倒下的身體。
「錚——」
凌冽劍氣閃過,厚重堅固的冰玄鐵鏈頓時發出嗚咽般的錚鳴聲。
陸終一隻手收劍,另一隻手麻溜地將暈過去的季絮往肩上一扛。
厚厚的裘衣將季絮裹得像個毛茸茸的白糰子,陸終微微偏過頭,正對上她緊閉的眉眼。
雖然平日裡這雙冷灰色的眼睛總是帶著笑,如今閉上的時候卻是緊緊地蹙著,眉間像是橫亘著一道化不開的溝壑。
等陸終意識到的時候,自己的手指已經在她的眉前半寸。
季絮不像自己這樣強壯,她的身體總是涼涼的,又不是很耐造,只要手上稍微用點力氣,就會在那片白皙的皮膚上留下被按壓過的紅痕,就像是墜落在雪地上的艷色梅花。
修長的手指慢慢地收了回去。
平日裡的一切都只是偽裝,只有失去意識的時候,這副單薄的軀體才終於呈現出本真的模樣。
陸終一向最討厭心口不一的人。
但肩上這個……
陸終輕哼一聲,飛身而出。
「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瞧著真是叫人生氣。」
……
「二殿……公子,您何必親自來這種地方?讓我替您來就行了。」侍衛竹笙搓著手呵出白氣兒,「怪冷的。」
「冷?」沐懷瑾笑笑,將手爐往他懷裡一扔。
「這,這使不得!我哪兒敢用您的東西!」竹笙手忙腳亂地接住手爐。
「讓你用就用,話那麼多,回頭讓子堯給你好好兒上上課。」沐懷瑾擺了擺手。
「別啊公子,你可別讓那木頭人折磨我了,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誡語,耳朵都要起繭了……啊!公子!您走慢些,等等我!」
竹笙剛到洞穴門口,就「咦」了一聲:「這裡的守衛呢?」
沐懷瑾看了看大喇喇敞開毫無禁制的洞穴口,抬頭一望,笑道:「那兒呢。」
「那兒?」竹笙疑惑地順著沐懷瑾的扇骨指示處看去,只見兩個守衛被一左一右掛在洞穴旁的老樹枝丫上,渾身落滿了霜,活像兩個結了冰的大冬瓜。
「有刺客?!」竹笙大驚失色,連忙擋在沐懷瑾身前,左右搖頭,「公子危險!你先走!……啊!」
竹笙抱著頭聲音有些委屈:「公子你怎麼還打我!」
「是什麼樣的刺客才會在行刺之前,這樣大張旗鼓地通知全世界,他是刺客?嗯?」沐懷瑾收了敲在他腦袋上的金絲摺扇,信步踏入洞穴中,「咋咋呼呼,回去領罰!」
洞穴中寒冷黑暗,唯有洞頂的一點寒光落下。
沐懷瑾捻了一塊兒地上的鐵鏈碎片,細細查看其斷面。
「有人將那姑娘劫走了?!」面對著空無一人的思過崖洞穴,竹笙大驚失色,「屬下即刻去通知季大人!」
「不急。」沐懷瑾以扇擋住了竹笙的腳步。
「公子,為何……?」竹笙迷惑不已。
他這次跟隨沐懷瑾出行,本就是要來天榮學宮低調招攬人才,沒想到在泰安城的時候恰好遇見了能夠吸收怨息的學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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