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季絮粗粗看了看那古琴便說道。
「小季你又看出來了?」杜白薇好奇。
「我檢查過方小姐房裡那張琴,或許是她的個人習慣,她右手放置的部位會有一些輕微的扣抓痕跡,應該是指甲劃出來的。」季絮指了指古琴下方像是三片竹葉形狀的痕跡:「就像這張琴一樣。」
杜白薇微微抬起琴查看,果然在右手部位的琴身下方找到了那處像是被指甲划過的痕跡。
「果然哎!」杜白薇驚呼,臉上對季絮的欽佩神色愈發明顯,「不過這個怨妖到底是怎麼回事,它的異化境裡怎麼一直出現方小姐的東西。」
「它方小姐?求而不得?」
「若只是怨妖單方面有執念,宿體是不會被寄生的。」冷子堯忍不住提醒。
「……要你提醒!我當然知道啊!開個玩笑罷了,你怎麼這也當真!」杜白薇被他直接戳穿感覺有些沒面子,習慣性地掄了他一拳。
「君子動口不動手。」冷子堯臉上浮現出無語的表情,「你這樣動不動就打人,實在非淑女所為。」
「關你屁事!」
「杜白薇,你真是……俗不可耐!」冷子堯非常震驚這樣不文雅的字眼會這樣自然而然地從一個女人嘴裡說出來。
「臭石頭,你嘰嘰歪歪的樣子真的很煩人!」
「……」
那邊二人爭執,這邊季絮在擰眉思索。
她也與杜白薇有同樣的疑問。
為什麼怨妖的異化境裡一直出現方弄影的東西?它到底是什麼?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它的執念必定與方弄影有關。
「這裡少了一樣東西。」一直沒說話的陸終忽然出聲。
季絮聽到了他說的話,但刻意裝作沒聽見略過了。
之前陸終跟她說在她身上看到「死亡」,讓她隱隱地感到不自在。
不是因為死亡本身,而是那種被窺探到內心最深處角落的恐懼感,就像她很多次夢見自己赤身裸體無處可躲卻又孤獨無助地被暴露在人來人往的海灘上一樣。
無論是不是被怨息影響,那一刻,她的確產生了一種自毀的傾向。
陸終說的都是真的。
他的確能看見,或者說感知到常人無法觸碰的。他自己稱之為「真」的東西。
一如當時自己被窺見的最幽暗深處的死亡衝動。
就在這時,那種令人煩躁的窸窣聲又出現了。
「這鬼聲音怎麼又來了?」杜白薇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攪得頭皮發麻,嘗試捂著耳朵,卻發現依然無法隔絕這詭異的聲音,「臭石頭,你那些亂七八糟的陣法呢?上次那個我看就很好用。」
「我那些陣法威力都不小。」冷子堯搖頭,「若真的用上,異化境被炸毀,會牽連到宿體。」
「……哎呀!」杜白薇氣得跺腳,卻毫無辦法。
這次的聲音依舊是從四面八方傳來,雖然完全分辨不清內容,但聽在眾人耳里就像是在被指指點點,又像是在被貶低嘲笑。
陸終這次沒有隨便動作,只是抱劍盯著季絮。
季絮聽了一會兒,隨後目光停留在那扇緊閉的木窗上。
她感覺到那扇窗後傳來的聲音是最大的。
說來也奇怪,這房間沒有開門開窗,也沒有燃燈,卻明亮得如同白晝。
正是因為屋內的裝飾太溫馨了,才容易讓人忽略他們其實是在一個封閉空間的事實。
季絮也有些發憷,瞄了一眼陸終,見他沒有要動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
木窗的後面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她不太敢靠近,想了想,五指延伸出靈力樹根,如同藤條一樣慢慢地攀上木窗。
季絮嘗試拉了拉,發現木窗紋絲不動。
她五指聚攏,樹根逐漸扭曲匯聚成一團。
粗壯的樹根一齊用力。
「嘭——」
這一次,木窗在強力的衝擊下被撞爛了一大塊兒。
待看到窗外的風景時,季絮愣住了。
其他人也愕然。
木窗的外面,依然是房間。
她用同樣的方法將木窗對面緊閉的木門撞開。
如同鬼打牆一般,木門的那一邊,依舊是一處一模一樣的房間。
眾人一齊從這個房間進入新的房間。
「這……一模一樣?」杜白薇不可置信地看著與上一個房間絲毫不差的屋內陳設。
她又拿起了梳妝檯上的那一隻手鐲。
沒錯,同樣的精緻紋路,靠近內側的那一片掐絲雲紋有些扭曲。
她又去檢查了一下古琴的痕跡。